是不安。暮夏便出主意,“奶奶自小跟著徐嬤嬤,不如把徐嬤嬤接進來。”
楚晴當即說好,周成瑾豈有不應的,親自出府找了徐嬤嬤。
徐嬤嬤算著楚晴快到了日子,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地掛著,聽了周成瑾這話,當即答應了,只苦於手頭上雜事太多,不過也只用了三兩天的工夫交代給盛珣,把隨身衣裳帶兩件就進了周府。
徐嬤嬤來後,楚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終於安定下來,夜裡睡得也踏實了些,每天早早起來趁著暑氣還不重,周成瑾打拳,她就在旁邊遛彎,等周成瑾打完拳,她遞上棉帕幫他擦汗。
這一年多,楚晴個子長了不少,可離周成瑾還差大半個頭,只能仰著臉瞧她,眉梢眼底盡是繾綣。
徐嬤嬤老遠看著,心裡既喜且悲,喜得是自己悉心呵護著養大的姑娘能夠過得如意,悲得卻是前世那個早早夭折的女兒,假如還活著,說不定也能遇見個好男人。好在她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既然已經回不去前世,有些事情也該忘記了,人總得往前看。她才剛五十出頭,除了腰疼外,身體好得很,還能再幹十幾年給楚晴多攢點家底兒。
周成瑾心裡卻是酸痠軟軟的。
自打大長公主過世後,楚晴待他跟以前不太一樣,雖說仍會撒嬌使性子,可更多的時候會縱容他體貼他。
楚晴肚子沉重,夜裡經常醒來,每次他都知道,卻假裝在睡。楚晴會以指為梳柔柔地梳理他的發,會輕輕撫摸他的臉,也會偷偷親吻他的唇。縱是閉著眼,他也能感受到她的情意。
定親時,他想只要能每天見到她,哪怕她不喜歡自己,不肯與自己親近也願意。成親後,卻期盼有朝一日她能明白他的心也能同樣地待他,而現在,他終於得償所願,卻想要更多。想要她的心裡只有他,想要她時時刻刻地陪著他,想要每回眸時,總能看得到她的眼。
吃過晌飯,楚晴照例是要歇晌的,尤其因為夜裡睡不好,中午這一覺便睡得格外長。
她躺在大炕上,盛夏的微風透過洞開的窗子吹拂著她的發。
周成瑾抱一摞賬本在旁邊看,怕算盤珠子擾了她,就用她教的法子心算。看完一本,側頭瞧她,見她臉頰紅潤唇角微翹,好像夢裡也在笑。
直到半下午楚晴才醒來,趁著夕陽正好,兩人往星湖採蓮蓬。滴翠亭的石桌上攤一張大蓮葉,他剝出水嫩的蓮子放在上面,楚晴笑盈盈地看著他。待到蓮葉上有了十幾粒,她一把抓起來全部塞進嘴裡,滿足地嘆:“真好吃。”
他的心裡鼓脹脹的全是滿足,只覺得這樣的日子再也無憾。
許是蓮子吃得太多,晚飯時楚晴便用得少,淺淺喝了小半碗粥說肚子不舒服,不想吃。周成瑾溫言哄了半天,也只多吃了兩口。
周成瑾沒辦法,只能由著她去。
楚晴看著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吃吃”地笑,笑著笑著又覺得肚子沉甸甸地墜得難受,有點疼卻不厲害,數息就好了。
楚晴沒當回事,仍是跟周成瑾一道在院子溜達了兩圈才漱洗上床。
哪知到了夜裡真正開始疼起來,肚皮緊繃繃的往一塊兒收,好像馬上要崩開似的。
楚晴著了慌,驚恐地告訴周成瑾,“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本以為周成瑾是個有成算的,誰知道他更慌,一個激靈坐起來,衣裳裡外穿反了也不察覺,急匆匆地下床,“你別急,我去請太醫。”
楚晴氣道:“現在找太醫做什麼,去喊徐嬤嬤,然後吩咐個小廝去請太醫,用得著你親自去?”
楚晴這一氣,周成瑾倒冷靜下來,先幫楚晴穿好衣裳,然後叫了徐嬤嬤過來。
徐嬤嬤不慌不忙地說:“沒事,疼點正常,就是要生一時半會也生不下來,奶奶別慌,趕緊先吃點東西。”
這陣子他們雖吃素,但防著楚晴生產,廚房裡總備著雞鴨魚肉,這會兒也顧不得忌諱,連肉帶湯下了整整一大碗麵。
楚晴許久沒有吃肉,聞著味兒就有些饞,悶頭吃了多半碗。
徐嬤嬤看了直笑,扶起楚晴往西廂房走。
西廂房按照徐嬤嬤的意思佈置成了產房,不過也沒有太特別,只在褥子上鋪了層油布,然後再鋪上兩層棉布床單。床頭矮几上則放著一摞漿洗晾曬過的細棉布。
帳簾倒是喜慶,繡著個抱紅鯉魚的胖小子。
徐嬤嬤扶楚晴上了床,自個坐在床邊跟她說話,說盛珣看中了隔壁綢緞鋪的閨女,隔三差五就過去買布料,又說翡翠養了半年終於大好了,現下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