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封住,再用林麝燻了三天三夜。
林麝味淡藥性卻烈,與雞翅木自身的香味很像,尋常人根本不會留心這些。
昨天太醫倒是說過汪悅是因滑石粉與林麝摻雜而小產,可那染了麝香的絹花是從大長公主這邊得來的,跟楚晴有什麼關係?
高氏只以為是大長公主燻過了絹花,卻沒想到麝香的真正來源就是出自那幾只匣子。
見楚晴將話說到這份上,一片孝心日月可昭,高氏正尋思著婉拒,淺碧出來替她解了圍,“大長公主請伯爺夫人進去。”
廳堂裡,大長公主肅然坐在正上首的太師椅上,手中拄一根烏黑髮亮的柺杖。稍往下的椅子上,周成瑾漫不經心地蹺著二郎腿,手指有一搭無一搭地敲打著椅側的把手,墨藍色的靴尖也隨著一點一點,意態散漫之極。
見兩人進來,他不但沒起身,手指反而敲打得更急,竟然打出了二黃慢板的節拍。
沐恩伯一看就火了,怒指著他道:“小畜生,眼裡還有沒有老子?”
周成瑾彷彿才看到似的,站起來淡淡喚了聲,“父親。”
楚晴忍不住笑,嗔他一眼,多大了還玩這種把戲,拼著自己捱罵也得讓沐恩伯擔個老畜生的名頭。
周成瑾對上她的目光,擠眉弄眼地回之一笑。
兩人的這番眉目落在眾人眼裡,大長公主只覺得好笑,沐恩伯卻氣得不行,想一想卻壓下來,恭敬地給大長公主行禮,“母親安好。”
大長公主隨意指指下首的幾把椅子,“什麼事兒?”
沐恩伯瞧兩眼周成瑾夫婦意欲讓他們避開,周成瑾只顧著跟楚晴眉目傳情裝作沒看到,大長公主毫不在意地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不得的?”
沐恩伯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開口,“關於立世子的事情,阿瑜年歲已然不小,近段時日在學問上頗有長進,正打算秋闈下場試試,如果能再得世子之位,那就是雙喜臨門……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大長公主直截了當地說:“讓阿瑜好好準備科考不用為其它瑣事分心,我已經上了摺子,爵位到你為止,再不後傳。”
沐恩伯沒聽明白,晃了會神才反應過來,急赤白臉地問:“為什麼?”隨即察覺到語氣不善,立刻和緩下來,恭聲問道,“母親這是為何?好端端的爵位怎麼就傳不下去?”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忽地拎起柺杖一揮,沐恩伯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打個正著,大長公主手腕一抖,柺杖變換方向,擦著沐恩伯的臉頰過去,重重地杵在地上。
沐恩伯驚出一頭冷汗,忙不迭展袖擦了擦。
大長公主道:“你連我這一柺杖都躲不開,憑什麼得這個爵位?”
“這個……”沐恩伯支吾道,“我不曾習武,沒有防備。”
大長公主“嗯”一聲,“你沒習武,軍功就不提了,那你可有興國之才?”
沐恩伯思量片刻沒作聲。
大長公主嘲諷道:“你武不能安邦定國,文不能興業利民,朝廷養你何用,難不成是國庫的糧米多得沒地方放了,供奉幾個吃閒飯的伯爵?”
沐恩伯麵皮頓時漲得紫紅,怒火生了又滅,滅了再生,最終仍是忍氣道:“母親可忘記了,您是享雙親王俸祿的公主,依著您的功績,兒子也能……”
“可我不願意。”大長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不想要這個爵位。”
沐恩伯終於隱忍不住,忽地站起來,質問道:“為什麼,母親做決定時心裡可想過我這個兒子?母親可將我當兒子看待?”
大長公主“咚”杵一下柺杖,也站起來,逼視著他的目光,“那你眼裡可有我這個母親?你看看你這樣子,即便給你爵位,你有本事支撐起這個家嗎?再看看你身邊,你千挑萬選的女人,一肚子蛇蠍心腸,能做好當家主母嗎?都說娶妻娶賢,你娶了這個蠢貨,教養出來的孩子哪個能頂天立地支撐門戶,都是擺不上臺面的孬種?”
沐恩伯下意識地隨著大長公主手指的方向看,看到癱坐著的高氏,已嚇得失了顏色,瑟瑟地抖著。
看到沐恩伯的目光,高氏怯弱地扯出個微笑,那笑容比哭都難看,像是纏在主人腳旁腰圍乞憐的小狗。
沐恩伯突然想起他給周成瑜引見有名望的文人或者帶著他拜訪大儒時,周成瑜也是這樣卑微的,討好的笑。
那會兒他覺得兒子溫和大度恭敬有禮,此刻想起來分明是低三下四的乞求,求別人指點一二,或者透露點出題人的喜好。
沐恩伯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