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令她既是羞恥又是不捨。
只是她在看到他後脖頸處猶如蛛網一般蔓延出來的疤痕,心底什麼想法都消散去了。
他當時明明是願意放下一切的,他已經答應和她走了。
他娶了她,便真的可以為她拋棄所有,可是那時候的她,卻不信,也不肯去信。
所以她便自以為是地狠狠地還擊回去,令他下大獄,受極刑,生不如死。
可就算他千錯萬錯,他卻從來都捨不得讓她受傷,輪到她的時候,她卻狠心地放縱了這一切。
她那時候已經狹隘到了非要他還了這報應才肯甘心。
他是還了,卻也還過頭了。
她想和他正好扯平的願望也落空了。
當她以為自己是虛情假意的時候,卻是從旁人那裡得知了自己的真心。
她也就明白了為何每每夢見了盛欽的慘狀她都會嚇醒,會心痛,會害怕地流淚。
她以為他死定了。
可另一個愛慕他的女子不顧一切代價將他救走了。
如今他重新得到了安穩的生活,已經沒有虧欠她的,她也失去了在他面前頤指氣使的資格。
她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腦袋裡想了很多很多路上都不敢想的東西。
她怕極了,她怕自己來的時候聽聞了他的死訊,也怕她看見他已經有了一個另外一個珍愛之人。
可這一切明明是她自己做的選擇,她卻不敢承擔後果……
陵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趴伏在床邊睡了過去。
等到天亮之後,榻上的人早已不在,而陵玉仍舊趴在床邊保持著昨夜的姿勢。
再沒人擔憂地替她蓋件衣服,也不會將她抱去溫暖的榻上讓她睡好。
也許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她時目光都是毫不遮掩的厭惡,他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床榻,離開了會看到她的地方……
陵玉想到這樣的畫面難過之極,卻又不敢落淚。
她在床邊緩了許久才慢慢爬坐了下來,待她捲起褲腳去看,才發現兩邊膝蓋都是烏青一片。
她忍痛將褲子放下,又緩緩起身走出了門去尋府中管家。
“我從早上一直都沒有看見你,還以為你私逃了。”管家對她說道。
陵玉道:“我昨天夜裡在公子房中睡著了,忘了同您說一聲。”
管家擺了擺手,約是不在意這個,便沒再說話。
陵玉想了想,便開口問道:“管家先生能否告知我公子叫什麼?”
她自然沒有忘記,盛欽也是死了一回的人。
“他姓鬱,名青,這裡是鬱府,我雖告訴了你,但你身為下人卻不能直接喚他的名諱,公子也是個有官身的人,冒犯不得。”管家解釋道。
“他、他是襲國的官員?”陵玉錯愕不已。
管家掃了她的神情,道:“我雖不知道他從前是做什麼的,但若非是君主器重他的本事,早就將他從公主身邊除去了。”
陵玉臉色微微發白。
她只看他當下的平安,卻不知,他那時候在這裡也是極難立足。
管家離開之後,陵玉便又靠著廊柱發起了呆。
一直等到天黑,盛欽才將將忙完從外面回來。
然而他一進自己的寢室,便看見陵玉正替他歪歪扭扭地鋪著床。
她將那床鋪得比他起來時候還要凌亂,此刻倒像是急著想要掩蓋自己做錯的事情,等她看見盛欽時,她便立馬又退到了一旁去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他冷聲問她。
陵玉依舊不發一言,盛欽便轉身朝門口走去,她便也抬腳跟上。
待盛欽走到門口停下,她也有些無措地停在了他的身後。
接著她便看見盛欽轉過身來冷冷地命令道:“出去。”
陵玉羞得漲紅了臉,卻愣是不肯挪動半步。
盛欽見她沒有反應,便又轉身往屋裡走去拿了外衣,不知道是不是要離開。
陵玉見他背對著自己披上了披風,便忍無可忍撲到他背上,哆嗦著手指將他抱住。
“我、我……”她想說出一些挽留的話,卻如同卡帶了一般始終說不出來。
盛欽略為僵硬道:“你鬆手。”
“我不松……”陵玉的手指終於不再哆嗦,她緊緊扣在他衣服上,眼眶都忍不住紅了。
“我就是、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傷。”
盛欽這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