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奇怪地瞧了她一眼,道:“在偏廳用膳呢。”
陵玉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只是她整個人卻愈發緊繃了起來。
在她胸腔裡的那顆心,狂跳。
她在那丫鬟走了之後,便也抬腳出了門去。
陵玉就在那黑黝黝的院子中,尋了一個角落的地方蹲下,想要平復那般急促的心跳。
可是她的心好似失了控一般,知道自己就要見到對方了,它就卻又驚又喜,又怕又懼。
不知過去多久,身後忽然有腳步聲走來,陵玉的心驟然提起。
她暗暗抬起眸子,卻看見一道身影進入了房間,那人將門關上,便再沒有出來。
這一刻,她原本狂跳不止的心驟然又平靜了下來。
她雖沒有看到那人,卻知道,那一定是他。
她扶著身邊的柱子緩緩站起,便立在廊下看著屋裡的燈光似出了神。
直到時間過去了許久,屋子裡的燈光驟然就滅了。
陵玉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感受到一絲寒意侵襲。
可她卻顧不上這些,徑直走到那門前,她的手便放在門上一直猶疑。
猶疑了很久很久。
久到夜風都停歇了下來,她的手只無力地往前一送,門就開了個縫。
陵玉緩緩吐了口氣,輕手輕腳將門推開,跨了進去。
她悄無聲息地來到床前,僅是想要看上一眼,只是她剛掀開了帳子,便發覺床上竟是空無一人。
她剛一錯愕,便有人猛地從身後用手臂勾住了她的脖子,將她禁錮。
“你是何人?”那道聲音就在她耳旁邊低低響起。
那個聲音極為熟悉,熟悉的她都想要流淚。
不是地牢裡那種帶著死氣粗啞的聲音,卻也一樣不摻雜任何感情,一種近乎冰冷的口吻。
第94章 番外篇(完)
陵玉脖子被人勒住已經是有氣出沒氣進, 但她仍舊緊閉著嘴巴, 下意識不想發出聲音被對方察覺。
就在她眼前發黑之時,對方忽然又鬆開了手,令毫無支撐的陵玉摔倒在腳踏之上, 扶著床沿一陣猛咳。
陵玉臉漲的通紅, 又因咳得厲害以至於流了滿臉的淚水,她低下頭去一面擦臉一面心驚。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 盛欽僅是靜靜地隱沒在黑暗中看著。
直到屋裡的蠟燭忽然被點亮。
陵玉抬手擋了擋光, 卻又冷不防與盛欽的視線交錯在一起。
她怔了怔,便慢慢將手拿了下來。
她知道對方是認出了自己。
“是你。”他看著她語氣十分淺淡, 既沒有陵玉那樣的激動,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陵玉一面是尷尬,一面扶著床沿站起來,拍打著衣襬掩飾著自己不知所措。
“我路過此地, 想來看看你身體可還好……”她腦子裡翻來覆去只有這麼一個說辭,卻糟糕透頂。
盛欽抿著唇, 目光依舊落在她的身上,不冷不熱,不疼不癢。
“託公主的福,我一切都好。”
陵玉低著腦袋點了點,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腿上, 那條傷口極深腐爛至骨的腿……
只是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人捏住令她的臉驟然抬起。
她便看到盛欽那張放大的臉。
“你還想看什麼?”陵玉終於在他那雙裝得若無其事的目光中,捉住了一絲反感之意。
她的心驟然一抽,只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你看完了嗎?”他鬆開了手指, 身體往後靠去,又與她拉開了原先那樣疏遠而客氣的距離。
陵玉發現自己的嘴在見到他那剎那都變成了擺設一般,毫無作用。
她低頭不語,可盛欽卻沒有要一直陪她說話的意思。
“你既看完了,便可以離開了。”他說罷便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去往她身後的榻上,脫了外衣,脫了鞋,他便掀了被子面朝裡躺下,再不理會陵玉。
陵玉被他晾在那裡,心裡既是酸澀,又因為不必再正面應對他的問題而感到緩了口氣。
只是他叫她走,她的腳卻好似黏在了地上。
她見燈火仍舊亮著,便上前去將蠟燭吹滅。
轉身,她卻又輕手輕腳回到了床邊。
她跪坐在腳踏上,藉著外頭透進來的淡淡月光打量著他的輪廓,那一瞬間,心中竟是有些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