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悶悶地嗯了一聲,孟夏畢竟年紀尚小,並不知道蘆花是因為什麼不高興,正搜著詞想安慰,卻聽那桃櫻在南屋門唸叨了起來,孟夏不知道這桃櫻又要生什麼事,不由得探出頭,只見桃櫻抖著昨日大茂帶回來的兩塊布料道:“這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這麼俗氣的布料也拿得出手!”
桃櫻這舉動分明就是故意的,覺得昨日還沒威風夠,今日又來針對蘆花的,想到自己走了,蘆花不知還要受這桃櫻多少氣,孟夏便走出灶房道:“你還有完沒完?”
“哎喲!”桃櫻一掐腰道,“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被男人甩了的二妹子呀!”
“你再講一遍!”
“哎喲,二妹子,你莫惱了,我不講了,不敢講了,一大早我去慶祥叔家給婆婆討副膏藥,被人把脊樑骨都戳疼了,我哪還敢說呀。”
“你!”孟夏想自己是要走的,走之前怎麼也要給這桃櫻點顏色看看,否則這個家還真沒人彈壓得下她了,於是往前邁一步,正要出自己在相府練就掐架狠招收拾這討厭的桃櫻一通,忽聽到賀中珏的聲音:“誰的脊樑骨這麼脆弱了?”
然後大家就看見失蹤了三日的賀中珏,穿著孟大茂那件舊袍子走了進來。
那叉著腰正說得唾液四濺的桃櫻一見著賀中珏,臉立刻轉成了笑:“喲,是妹夫呀,這些天,你去哪兒呢,可把大傢伙都急壞了。”
孟夏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剛才還不停譏諷挖苦,見著賀中珏,又是一副嘴臉,不過賀中珏這廝回來了,她的心堵得難受,偏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從屋中走出的孟大茂拿眼打量著穿著他舊袍子的賀中珏問孟夏:“他就是你男人?”
孟夏悶悶地嗯了一聲,孟大茂又轉向賀中珏問:“我妹子說你去城裡找營生去了,你可有找到什麼營生?”
這話讓孟夏臉紅,賀中珏失蹤前明明講的是不要她了,孟大茂所講的,都是她編來應付局面的。
孟夏本怕孟大茂言語難聽,賀中珏受不了,當場就生出事端,不知道是不是賀中珏那副皮囊,讓孟大茂只是看了賀中珏幾眼並沒有立刻說出刻薄的話,倒是餘氏聽見動靜,走了出來,一見到賀中珏也在院子,唬了一跳,指著賀中珏道:“你終見人了?”
賀中珏笑著做了個揖,餘氏看了孟夏一眼,又看了大茂一眼,見大茂沒有說話,才撫撫胸口道:“你可算是回來了!”說完又吩咐起來,“蘆花,人都齊整了,還不趕緊開飯!”
餘氏吩咐完,孟大茂就扶余氏進了屋,那桃櫻總怕顯不著她,尤其是賀中珏在眼前,她更要是要顯得與眾不同,把那兩塊布料,用手一摸不屑地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這麼難看的顏色,非綢非緞也好意思送人,做什麼好呢,乾脆做墊子吧,天冷墊在屁股下,看暖不暖和些。”
蘆花當然聽出桃櫻這話是糟蹋她居然連這樣的布料都中意,哼了一聲,招呼孟夏一聲就進了屋,孟夏很想問賀中珏些話,但蘆花招呼了,她不得不跟著往屋裡走。
佔了上風的桃櫻得意地晃著手裡的布料,剛才叫餓的她卻故意拉後了,拉到與賀中珏平行的地方就小聲問:“死人,這些日,你去哪裡了?”
孟夏也想知道賀中珏幹什麼去了,所以拉了蘆花幾步,沒想到這桃櫻竟比她先問,居然還那樣…那樣稱呼賀中珏:這個桃櫻到底想幹什麼,無恥到都不要臉了嗎?
孟夏一怒扭過頭去想罵桃櫻幾句,卻見賀中珏正似笑非笑地盯著桃櫻,桃櫻正笑得千嬌百媚的,孟夏那個心裡才叫恨,於是不再問了,趕緊攆上蘆花。
大鵠的規矩,吃飯的時候男人上桌,女人不上桌,都隔開坐另一桌。
但是孟家沒有男人,賀中珏來了後,也沒人當他是個可以上桌的男人,多數是蘆花給賀中珏、孟夏盛了飯菜,兩人就端回柴柴房吃。
餘氏和那王氏坐定後,餘氏開了口:“你們的爹走了,家裡沒什麼男人,平日大茂也是跟我一桌吃飯,就沒那麼多規矩,一桌吃好了。”
於是餘氏這麼一句話,孟夏和賀中珏算正式上了孟家的飯桌。
其實就以賀中珏本人,寧可和孟夏回柴房裡吃,與這麼大一桌人吃飯,他還真不太習慣,以前,除了在宮裡,他在哪兒都是個主子,在任何地方,別人上不了桌,但一定他是在桌上的,因為他生下來就是個主子,而且他不喜歡一堆人圍坐,就連在宮裡都可以胡鬧過去。
賀中珏躊躇一下還是一拎袍角在孟夏旁邊坐了下來,這一坐下來,發現另一邊竟是桃櫻,桃櫻正抿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