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關係好,和臨淄王武隆基卻是絕對的仇敵;武家方面,他和武攸緒關係很好,和已經死掉的武承嗣關係也還過得去,和武家的其他人都沒有太大的仇怨。
所以,嚴格來說,張易之現在應該只是武顯私人的支持者,而不是整個李家。而且,張易之也知道,歷史上的武顯後來登基之後,是一個昏庸得不能再昏庸的皇帝,張易之看著現在的武顯,也不覺得他會做得比歷史上更好一些。所以,他對於武顯的支援,也只是礙於形勢,不能不然,並非真心願意幫忙。武顯無疑是一個很和藹、善良的人,他這種人,更適合當個富家翁,而不是九五至尊。
“罷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已經向陛下上了奏章,請求去職,讓他們儘快找人前來接替我。縱然是有些對不起死去的狄公,這些朝廷大事,恐怕以後我也管不了了!”婁師德的言語之中,竟有些蕭索。
他混跡官場多年,當年是武將的出身,還曾經打過一些仗,但那些真的不夠痛快。後來,他當文官,更是一直縮手縮腳,不敢稍稍越雷池一步,實在是憋屈得可以。但到了鬚髮巨白的時候,才算是真正地打了一場痛痛快快的仗。只可惜,這恐怕也是他這一輩子最後一場仗了。
以這樣的方式作為結尾,也不知是對他這樣一個英雄人物的獎賞,還是對他前半生行事方式的諷刺。
忽然,婁師德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轉向闕特勒道:“這位,遮莫便是闕特勒了嗎?”
闕特勒知道眼前這個老人,便是堂堂的大周宰相,文武皆能,不敢怠慢連忙客客氣氣地應了一聲:“是!”
婁師德不知闕特勒曾經隨著暾欲谷學習過漢人的禮節。縱然他常年在邊疆,曾經和吐蕃、契丹、奚人以及突厥人,在他的心目中,蠻夷之人都是一些茹毛飲血的不開化之人,禮儀這些東西在他們那邊是不存在的。闕特勒彬彬有禮的樣子,讓他很是意外:“闕特勒,老夫這裡有一個不怎麼好的訊息要告訴你,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過分激動。”
闕特勒的心下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失聲道:“老相公的意思,莫非是我大哥他——”
“不錯!”婁師德見闕特勒已經猜出端倪,也就沒有再猶豫,痛痛快快地說道:“前兩天,我們在突厥邊境的探子來報,說在鄰近邊境幾十裡的地方,發生了一場突厥人之間的火併,其中有一方全軍覆沒。後來,我命探子細細打聽,才知道那全軍覆滅的一方,便是令兄連特勒等人。其中,令兄的屍身被那些搶功計程車卒瓜分,死無全屍!”
張易之聽得這個訊息,一時百感交集,不知該有什麼感覺了。連特勒這個人,張易之是頗為欣賞的,本身勇武、果決而且聰明。若他不是突厥人,而是漢人的話,張易之絕對是要好好結交一番的。
現在他死了,從個人感情上來說,張易之有些難過。單從大局上來說,也未始不是好事。這就讓闕特勒和默啜之間的關係,更加的勢不兩立,沒有絲毫化解的餘地了。
“啊!”正思忖間,闕特勒忽然大吼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悲憤和怨毒。
“默啜,我和你不共戴天!”闕特勒一下子跪倒,膝蓋碰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重的“砰!”他轉向張易之,道:“張郎,我求求你,想辦法幫我報仇,以後做牛做馬,我阿史那闕一定不皺一下眉頭。若是今生報答不完,來世結草銜環,也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第557章 作伐
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今天不當值,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府上。Www!
李多祚原來是靺鞨酋長,歸唐之後,莫名其妙地受到重用,升到瞭如今這個地位,實在是讓他自己都經常覺得很有一些不真實。
其實,不管是大唐還是如今的大周,禁軍之中,喜歡用一些北方的夷族之人來擔任要職,這也是一個極為奇怪的現象。以前,宮裡經常舉行騎射比賽,幾乎每次都是夷族之人奪得魁首,有時候甚至前面好幾個名詞,全部被夷族之人包攬。
禁軍之中夷族之人太多,不管是論出身,還是論本事,以及論為人處事,李多祚覺得自己都不是最強的。所以,一直以來,他對自己仕途超乎尋常的順暢,都存著一份莫名的疑慮。
當官的都知道,升官發財之道,要麼是攀附對了人,要麼是銀子送對了人,總之要上頭有人才行。這李多祚平步青雲二十年,心下一直是空落落的,他上頭,可從來沒有過人。
剛坐下來,屁股還沒有坐熱,忽然聽見下人稟報說,有人來訪。
李多祚頗為訝異,他現在掌管的是右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