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看著她,然後伸手,強硬堅決卻又下意識的透著小心,將蘇貴妃的手拂開,一臉冷硬,“是母妃一開始就認為兒臣不會做這些吧?兒臣跟李鴻銘是不對付,跟所有兄弟都不對付,但是,李鴻銘是你親子,如果他的境地太糟糕了,你肯定會擔心,日不食夜不寐,畢竟這不是以往的那些小打小鬧,然後,你叫兒臣眼睜睜的看著嗎?有些東西,兒臣在江江南的時候就抹掉了,還是,你認為有於仲擎隨時都跟在身邊,那麼所有的事情在他眼裡都是透明的?兒臣就這麼無能嗎?”
蘇貴妃決然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在裡面,可是稍作思考,就該知道,這非但不是不可能的,而是必然會發生的,淵兒一直都是孝順的孩子,自己卻完全忽略了,在某種程度上,不也是對他的一種否認嗎?難怪會那麼生氣。蘇貴妃心裡堵得慌,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否認,“不是,不是……”可是更多的,卻有說不出來,“淵兒,淵兒你為何早不告訴母妃?”
“告訴你?為何要早告訴你?”李鴻淵的冷硬中,似乎還含著一絲絲的倔強,“告訴你,你會瞞著他嗎?然後讓李鴻銘感激兒臣?不需要!兒臣又不是為了他!然後呢,你是不是也會為了他感謝兒臣?”
蘇貴妃這一下似乎明白了,自小就不對付,現在突然為對方做點什麼,不管是出於哪方面的考量,對方都會表示謝意,那麼以往那已經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就會被打破,如此一來,或許雙方都會感覺不自在,乾脆就什麼都不說,反正,如淵兒所言,他不是為了銘兒。說到底,就是心裡邊鬧彆扭了。
明白了,卻更加說不出來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因為他還真說對了。
這裡面,似乎就沒考慮他的感受,她當孃的覺得沒什麼,可事實卻是,當孃的為了親子感謝養子,親疏立現。
淵兒什麼都想到了,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所以選擇都不說,結果呢,是她先開口“求情”,生生的在母子之間劈出一道鴻溝。她“求情”的當時,這兒子心中的痛只怕比預計中還甚無數倍。
蘇貴妃身體哆嗦,嘴唇顫抖,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不管怎麼說說,她做的“錯事”已經做了,而淵兒的心已經傷了,說得多了,說不得還叫他心中逆反,認為她果然是偏心偏得沒邊了。
李鴻淵低下頭,“母妃,近段時間,兒臣就不進宮請安了,兒臣需要冷靜冷靜,還請母妃見諒。兒臣告退。”
蘇貴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鴻淵離去的背影,似乎帶著寂寥與悲傷。
想要化解隔閡沒化解成,反而讓隔閡越發的深,蘇貴妃這兩三日本來就沒吃好睡好,這會兒只覺得氣血上湧,頭昏目眩,身體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娘娘——”心腹宮女急忙上前,“來人,快請御醫!”
“叫什麼御醫,不準叫。扶本宮起來,到榻上躺會兒就好。”兒子來一趟,她就病倒了,豈不是叫她兒子背上不孝的罪名,她這兒子雖然名聲是不怎麼樣,但是不孝這樣的罪名還是不要有,尤其還是她帶給他的。
宮女不敢忤逆她,急忙扶她起來,“娘娘,要不,奴婢去請王爺回來。”
“不準去。他本來就傷心難過了,見到本宮這樣,又該自責愧疚了,這次本來就是本宮做得不對。刺史莫要聲張,過兩日御醫請平安脈的時候,讓他悄悄開點藥就是了。”蘇貴妃揉著太陽穴,透著無力與疲倦。
蘇貴妃身心俱疲,不僅僅因為李鴻淵的事情,還有前日靖婉“披頭散髮”的出去,以及杖斃了她身邊的得力姑姑,來她宮裡“安慰”的宮妃成群結隊,有明褒暗貶的,有冷嘲熱諷的,當然,當真敢指著她鼻子說的倒是沒有,其實,這些對她的殺傷力都不算什麼,如果這點都承受不了,還如何在後宮中立足,只是這影響還是有的。
蘇貴妃不肯請御醫,只能用平日裡吃的養身丸子對付著。
落後於出了玉粹宮,其實那微微的混亂,他都聽在耳中,可是,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回頭看了看,然後在蘇貴妃抓過的地方拂了拂,像是拂去什麼髒東西。隨後徑直出宮。
李鴻淵在回主院的路上,就已經知道靖婉被人衝撞了,驚了馬不算,馬車險些都翻了,雖然馬車因外面的侍衛反應及時,險之又險的控制住了,但是靖婉還是撞傷了。
不過是轉瞬之間,李鴻淵身上就被戾氣籠罩,“自己去領罰,每人五十鞭。”
“是。”暗一應道,不敢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賀家的人是不是已經到過府上?”
“是,不過王妃說等王爺你回來處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