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的話倒不似作假,他說的這般仔細,條理也顯得清晰……難道蘇子衿當真那麼不堪?
就在眾人議論不停之際,就見蘇子衿和司言緩緩從肆念軒內出來。
一看見蘇子衿,那漢子便撲身上去,情深至極的哭道:“子衿,你終於肯見我了,你終於還是惦念我的,是不是?”
然而,那漢子尚且沒有撲到蘇子衿的跟前,孤鶩已然眸光一冷,手中長劍出鞘,抵住那漢子的脖頸,眼含殺意。
那漢子微微一驚,便嚇得跌坐在地上,隨即他看向蘇子衿,恨恨道:“子衿,你怎麼能這樣無情無義呢?分明當初說好了,只要找到你的家人,便回來尋我,怎麼如今一轉眼,就要嫁給什麼世子了呢?”
“無情無義?”蘇子衿不疾不徐,緩緩抿出一個笑來,容色豔豔:“可是我並認識你。”
蘇子衿的鎮定,在眾人看來,倒是有些蹊蹺,若是當真如這漢子所說,蘇子衿與他是夫妻關係,還會做得到這般陌生的模樣?
“子衿,你怎麼能……怎麼能裝作不認識我呢!”那漢子聞言,便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瞪大眼睛,急切道:“我是你阿牛哥啊,我是你的夫君,阿牛啊!”
“好一個夫君!”司言忽然冷冷出聲,一瞬間,周圍的氣壓沉了下來,眾人皆是閉了嘴巴,不敢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陶然瞧著司言這幅樣子,心下一喜,以為司言這是惱羞成怒了,便情不自禁道:“世子,郡主也許是當年一時糊塗,世子可千萬不要誤會了郡主……”
陶然的話,明擺著就是在給蘇子衿定罪了,她說蘇子衿當年一時糊塗,不就是在說,蘇子衿確實是那個拋夫進錦都,愛慕虛榮的女子嗎?
眾人一時間,皆是面面相覷,司言看也不看陶然,便涼涼開口:“本世子若是讓人割了你的舌頭……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分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可其中蘊藏的戾氣,卻是讓眾人為之震驚。
陶然後退一步,下意識便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難以置信。
這樣的情況下,司言竟然還護著蘇子衿?難道不是該懷疑起來?心中有一絲恨意和嫉妒湧現,可陶然卻是不敢說什麼。
司言此人,素來說到做到,便不說因為她的話而割她的舌頭,就是平白無故,他也敢直接殺了她!
那阿牛見陶然這般,心下有些害怕,額角的汗也開始冒了許多。只是,現下這種情況,他儼然是隻能走到底的,若是退卻了,一定下場更糟糕!
這般想著,只見他眼珠子一轉,便立即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道:“子衿,當初我籌錢讓你進錦都,你分明說過要回來的,也說過一輩子和我在一起……怎麼如今有了榮華富貴和權勢,就這般輕易的背棄我了?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全數都是作假嗎?還是說,你一開始便想著利用我!”
他說這番話的目的,其實很是簡單,謊話說多了自是相信的人也就多了,更何況,他這般的控訴,蘇子衿根本拿不出證據指責他說的是栽贓之言!
“籌盤纏?”蘇子衿緩緩一笑,依舊眉眼溫軟:“你這意思,難道你是因為生活困苦,才不得不前去向人借錢?”
蘇子衿的問話,讓阿牛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並不知道,蘇子衿所問為何。可見眾人都在等著他回答,他便只能接著哭道:“自然,我知道你跟著我吃苦了,也知道你過不慣那等子生活,可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我沒日沒夜的下地幹活,沒日沒夜的做著幫工,至少能讓你依舊像個小姐一般生活啊!”
一旁的青茗聞言,恨不得拿把刀子直接捅了眼前這個信口雌黃的人!這人一看就是受了他人的囑託,故意演一齣戲來,栽贓誣陷主子!
“原來如此。”蘇子衿倒是依舊笑語吟吟,她眉梢一挑,便輕聲道:“不過常年下地幹活,又幫著做工,原來還能有這般細膩的一雙手,著實令人驚詫。”
隨著蘇子衿的話語一落地,眾人便朝著阿牛的手看去,果不其然,他的一雙手,依舊看得出細膩,顯然便不是勞作之人該有的。
一時間,眾人的眼神便立即變了,看來這個阿牛,果真是個誆騙人的,不過短短兩句話,竟是就這般露了餡兒!
陶然眸光一冷,厲色看了眼那自稱是阿牛的漢子,眼底滿是警告之色。
“這……”阿牛看到陶然的目光,便嚇了一跳,隨即他眼底閃過慌亂之色,便立即梗著脖子,道:“你離開以後,我就不再做那些苦力了,自然……自然便不會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