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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

賀淵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記得。武德二年你透過武卒新訓時的金雲腰牌,還是我親手頒發的。”

那年他才十六,卻已是內衛小旗。

新武卒中有些年歲比他稍長初時很不服,認為他不過是個憑家世蔭庇的毛頭小子而已。

最後卻在新訓中被他削得服服帖帖。

這柳楊就是其中之一。

柳楊嗓音冷淡,卻隱有哽咽:“年前我回京奔喪時,聽聞賀大人重傷失憶。”

“只缺了一年記憶,以往的事都記得,”賀淵苦澀哼笑,回頭面向她,“出京前林大人告訴我,你在昭寧元年春成了親,你的丈夫是武德五年冬正式獲取金雲腰牌的,算來是你後輩。”

出京前林秋霞曾單獨與他面談過,將松原郡及其周邊可用的暗樁都同他大致過了一遍,其中就有柳楊。

他覺得很奇怪,明明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人,可他記得武德二年柳楊他們那批的每一個,卻不記得武德五年柳楊丈夫他們那批人。

近來他時常有個荒謬想法,總覺或許是那些同僚下屬英魂含怨,不肯留在他的記憶裡。

“他年歲比我小,怕我覺他不能與我比肩,所以才揭榜進了內衛,”柳楊眼底赤紅一片,淚流如泉,“鄰水的事,原是他職責所在。我明白,他才任內衛一年,臨敵經驗欠火候,出了事也怨不著誰。可今日一見大人您,我也不知為什麼……”

賀淵斂色,振袖行了鄭重歉禮。

“所謂一將無能,累及三軍。賀淵有負同僚們性命相托,你若因此對我有怨恨,是該的。”

柳楊以手掩面,無聲慟哭良久。

待她稍稍平復心緒,擦乾眼淚哽咽道:“巷口放風的人先前稟過我,有尾巴跟著你們來的。是否需要清除,請賀大人示下。”

“不動他們,防著就是。此行意在松原郡,”賀淵道,“此地離松原不遠,你可收到什麼風?”

原州葉城與松原郡之間,走水路約莫一百多里,陸路不足三百里。雖柳楊的職責範圍只是葉城,但客棧的人南來北往,聽到些來自松原的訊息也是有可能的。

提及松原郡,柳楊眸色已轉為冷凝:“去年夏天,北境戍邊軍前哨營擊退吐谷契偷襲的那場大捷過後,松原郡守黃維界就釋出了戒嚴令,說是為防吐谷契細作,對出入崔巍山的人員盤查極為細緻,禁令從去年夏末秋初持續至今仍未解除。”

黃家在松原郡積威數百年,民望頗高,牢牢把持地方軍政大權。

大周立朝初期,松原郡對朝廷來說簡直是鐵板一塊,水潑不進、火燒不透。

當時類似松原這種世家勢大的地方很多,朝廷為制衡這些不受控的世家頗費周章,直到武德三年才找到機會派軍進駐位於松原城郊的崔巍山大營。

可即便這樣,松原實質上還是在黃家手裡。

“因松原非屬下職責範圍,此前並未刻意留心。也是中旬時無意間聽到一位從松原過來的老者說起,才知松原對崔巍山有戒嚴令,”柳楊道,“那老者說,自家原靠從崔巍山採藥賣到城中醫館為生,戒嚴令一出,只能舉家往原州來另謀生路。”

賀淵眸底湛了湛。

去年神武大將軍府派人往松原核實戰況時,完全沒察覺有戒嚴令之事。

黃家對松原的把持之緊,顯然已大大超出朝廷預判了。

這黃家戒嚴崔巍山,是在做什麼?北境戍邊軍前哨營就在崔巍山,為何不向朝廷上報崔巍山戒嚴之事?

*****

趙蕎沐浴回來時,房中已只有賀淵獨坐,她沒多嘴問什麼,只探出頭去將住在兩邊隔壁的阮結香與說書小少年祁威喚來。

原本她沒想讓韓靈摻和,可韓靈與祁威同住一屋,聽到趙蕎喊人便非要跟來,趙蕎便由他坐下一起聽了。

五人圍著房中小圓桌坐下後,趙蕎自己動手倒了杯茶舉到唇邊,乾脆利落道:“說吧,在大船上都聽到些什麼有用的?”

照一般情理,船家老大馮老九在頭船,頭船上那些船工自是他精挑細選的心腹,口風必然緊得多。

而大船上的船工們既非帶頭大哥最親近信任的,又跟在後頭不必時時受帶頭大哥約束監管,行船半月難免有放鬆警惕口無遮攔的時候。

雖他們知道的事一定比頭船上的船工少,但漏的口風絕對比頭船上更多。

何況大船上的船客超過百人之數,頭船上不過才三四十。一百多人七嘴八舌半個月,其間能透露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