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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都是東拉西扯些不痛不癢的閒談,誰也不再提旁的事。

之後的航程裡,多時趙蕎都待在客艙,與陌生船客們磨嘴皮子磕閒牙。船客們都是尋常人,話題無外乎民情風俗、家長裡短、鄉野逸聞之類,她卻總能津津有味與人搭上茬,從天亮聊到天黑都不閒膩味。

實在沒得聊時她就信口開河調戲賀淵,時不時將他鬧得個面紅耳赤又無計可施,她便樂不可支笑得東倒西歪。

彷彿又成了京中傳言裡那個成天沒正形的趙二姑娘。

韓靈對此很是費解。

雖自出京以來短短十餘日,他對趙蕎已大有改觀,深覺她並非京中傳言那般紈絝草包,但對於她近來的許多行為還是很困惑。

有時他與賀淵一道在甲板上吹風透氣時,忍不住會嘀咕兩句。

“千金之子,貴在持重修身,訥言敏行、擅思慎獨、求知上進、克己循禮,”韓靈搖頭嘆息,“她真是一樣不沾邊。我有時實在看不懂她在做什麼。”

賀淵神色淡漠地看著河面:“早同你說過,她做事看起來亂七八糟,其實有她自己的一套道理。等到她覺得該向別人解釋時,自然會說。”

他明白,這些日子趙蕎沒心沒肺地成天與人瞎扯淡,沒事就招惹他,其實是因無法消解心中緊張與焦慮的緣故。

眼下苗頭既已隱隱指向守護國門的北境戍邊軍,不管她之前那些推測是對是錯,事情都已上升到極其嚴峻的層面,一招不慎就可能釀出大禍。

他懂她的如履薄冰。也懂她不甘輕易示弱,不願讓人看出她暫時無措無助的那點心思。

所以他也沒有貿然勸解寬慰,只由得她藉由與自己胡鬧來稍稍宣洩心中重壓。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這樣不著痕跡地慣著她。

反正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慣到得心應手的地步了。

*****

昭寧二年元月廿九清晨,船行半個月水路後,在原州葉城南河渡碼頭靠岸。

原州漕運司官員核驗了幾艘貨船上的貨物,又一一檢查船客們的路引名牒後予以放行。

檢查完路引下了船,趙蕎偷覷到後頭果然如預料那般有“尾巴”,便伸手去扯賀淵衣袖:“欸,你……”

後頭有個急匆匆前行的人擠了趙蕎一下,她稍稍踉蹌,原本是要去扯賀淵衣袖的手卻莫名揪住他的腰帶。

賀淵也在電光火石間環臂護住了她的腰背,扶她站定後倏地鬆開懷抱,垂眸瞪人:“你看看你手放哪兒了?”

“我手放哪兒,我自己會不知道麼?要你說?”趙蕎憋著笑意紅了臉,小心翼翼地將手挪開,“這是個意外。但你也沒吃虧啊。你想想,我只是揪到你的腰帶,可你卻摸到……”

她這些日子在船上有事沒事就愛找茬在口頭上調戲他一番,已經習慣成自然。

而賀淵也從初時的面紅耳赤被磨礪到如今的波瀾不驚,有時甚至會稍稍還以同樣顏色。

“我手摸到哪兒我自己不知道?要你說?”他淡聲回嘴。

“喲,照你的性子,這種時候不是該紅著臉說‘抱歉,一時情急,冒昧唐突’?”趙蕎斜眼笑睨他,“賀七啊賀七,你變了。”

賀淵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近墨者黑。”

都是被這小流氓帶壞的,她還好意思提。

眼見他又想落荒而逃,趙蕎小跑上去扯住他衣袖。

賀淵僵硬止步,卻沒回頭:“你還鬧?”著惱沉嗓之下藏著點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

趙蕎鬆開揪住他衣袖的手,抿唇正色:“不鬧了。我是想說,後頭有尾巴從船上跟下來了。”

“知道,”賀淵回眸,眉梢疑惑上挑,“要我去滅口?”

“當我瘋了嗎?”趙蕎好氣又好笑地瞪他,“我初次到原州,一時不知該往哪裡落腳。內衛在此地既有暗樁,想來你對這裡比我瞭解些。有沒有哪裡是既能讓他們跟,對咱們來說又安全的地方?”

賀淵回眸與她四目相接,頷首應道:“去城北折柳客棧。”

*****

折柳客棧在葉城城北客棧最集中的幾條街巷中,外觀看起來與周圍大多數中等客棧沒什麼區別。

連攬客小二熱情吆喝的話都與隔壁客棧小二沒太大出入。

也就門口那兩柄交叉懸掛的桃木劍看起來稍稍特別些,但也並不會太過突兀。

為免身後的尾巴起疑,趙蕎眼珠滴溜溜一轉,揚聲笑道:“唔,你這小郎君還算乖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