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
“我沒哭。那年她走時就說過,此身許國,死哪兒埋哪兒,”趙蕎在他衣襟前蹭了蹭,“我答應過她,假若聽到她陣亡殉國的訊息,只烈酒遙祭,絕不會哭哭啼啼給她丟臉。”
“嗯。”
靜靜相擁良久後,趙蕎吸了吸鼻子,抬起臉來:“那些人是怎麼被找到的?之後歲行舟在松原又是如何個活法?還有,你能不能幫我給歲行舟去個信,問問他,行雲究竟被送去了哪裡?”
看出她是在強顏歡笑,賀淵心中揪得生疼,有意逗她開懷,便揚起一抹壞笑。
“你的問題和要求太多。若你肯將先前那張‘穿紅裙’的欠條還我,那我才告訴你。”
唔,單層正紅疊山綾,還是“輕、薄、透、亮“的那種,說實話,不太適合他。過分羞恥。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怎不將那張‘兩次嚶嚶嚶’的欠條先還我?”她紅著眼,甕聲軟軟,帶著一點點笑。
“因為我有訊息可以跟你交換啊,”賀淵挑眉,理直氣壯,“換不換?你將那欠條還我,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訴你,再幫你給歲行舟寫信。看,這筆生意還是你賺了。”
他不願她沉湎與不能向人言說的悲痛,所以故意同她笑鬧。她都明白的。
趙蕎抬起下巴,噙著點點淚光的紅眼嗔向他。
賀淵不肯還她“兩次‘嬌柔婉轉嚶嚶嚶’”的欠條,她也不肯還“穿正紅單層疊山綾裙子一次”的字據,未免無謂僵持,只能另闢蹊徑了。
“這樣吧,若你肯將孟翱這兩個月從東境傳回來的所有訊息偷偷告訴我,再幫我寫信給歲行舟問清楚行雲的去向,那等月底到雁鳴山集訓時,我就以權謀私,安排你單獨住在我的官舍隔壁。我這可是吐血讓利了,你走過路過別錯過。”
要說談生意,還是趙大當家會談,上來就甩出能給對手造成最大誘惑的“優惠讓利”,區區趙門賀郎,哪裡招架得住?
某些不可描述的綺麗畫面掠過腦海,賀淵尾椎骨處猝不及防躥起一股甜軟酥麻,直衝天靈蓋。
他急急閉眼,被火燙似地霎時鬆開懷抱退遠半步,從耳朵尖紅到脖子根,同時不自知地嚥了咽口水。
“……成交。”
第89章
昭寧帝下令所有知情者對歲行舟的事封口,除了擔心在百姓中造成什麼奇怪影響之外; 還有個原因; 就是歲行舟抵達東境後發生的事頗為一言難盡。
賀淵將自己所知道的內情一一轉述給趙蕎。
“歲行舟出京前你也見過; 看上去精神就不是太好。據孟翱的傳書中說,一路幾乎全靠你之前派去照應他的那位鮮于大夫行針吊著命。有幾次被松原派出的殺手追擊時,馬車顛簸劇烈; 折騰得他看上去彷彿就剩一口氣。可到了東境後; 他忽然就很清醒地直指夷山方向; 並吩咐所有隨行兵卒就近尋了鑿石工具。”
在歲行舟的帶領下,孟翱等人與半道接聖諭從臨近軍府趕去支援的大隊人馬進了東境夷山中一條早已不為人知的廢棄古礦道。
那礦道縱深不知幾何,又宛如迷宮。可歲行舟只尋了不到一炷香,指了個方位就讓眾人鑿石開路。
三天後,鑿出可供一人出入的石門,前哨營的人就從一個個從紅光裡出來了。
雖看起來很狼狽很虛弱; 可一千九百九十九個竟真的活生生。唯獨沒有歲行雲。
這個結果原本可以佐證歲行舟那套玄妙的鬼神說辭,可偏偏獲救的前哨營眾人說,那條古礦道雖蜿蜒曲折如迷宮; 大方向卻是從北境崔巍山直通東境夷山的。
雪崩後他們所有人都有一段時間的神識空白,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跌在常年被掩埋在雪窩下的一條廢棄礦道中。
那時他們發現身後的路因垮塌而阻斷,頭頂石壁僅一指寬的縫隙可見天光,顯然也無法往上尋求出路,只能往前走。
於是他們靠著石縫裡滲下的水、苔蘚、草根與蛇蟲鼠蟻止渴果腹,在礦道中七拐八彎折騰了近一年,就這麼一路走到了東境夷山。
這就讓歲行舟關於“神蹟救人”的說法變得有些立不住腳。
加之蘇放又在龍圖閣的古籍中查到; “出東境四百里有山曰夷,山陽出奇石曰‘火齊’。狀如雲母,色如紫金,有光燿。別之,則薄如蟬翼;積之,則如紗縠之重沓也。至暗則其光愈盛,如長明薪火,終夜不絕”。
同時,古籍中還提到,東境夷山曾經也有“神巫族”,後來神秘消失。
到了列國爭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