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噩耗不斷,戰事失利的困境中,唯有冉閔,也只能是冉閔才能以個人的極大威信激起魏軍計程車氣,承擔起斷後的重任。
魏軍的反擊大大出乎悅綰的意料,望著氣勢洶洶殺來的冉閔,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殺神一樣的身姿,心底咯噔一下,悅綰放慢了坐騎,任親衛騎兵超前上去抵擋。
四名親衛騎超過悅綰迎上去。冉閔連鉤戟掃,三支長槍斷裂;雙刃矛急刺,另一名敵軍咽喉洞穿,翻身落馬。三名失去兵刃的親衛騎正欲摘取備用槍支,三四杆大戟倏地襲來,不分人、馬,一通掃砸,頃刻間,三人或作肉泥。
朱龍不停,冉閔盯上悅綰,奮力殺來。
悅綰魂飛魄散。以前他曾聽說過冉閔勇武之名,當時他認為冉閔之勇大概與慕容霸等同,是以並不特別顧忌;直到適才一戰,他才明白自己錯了,冉閔勇武遠遠不是慕容霸所能比擬的,也不是他認識的任何戰將所能比擬的。
若一定要找一個差堪比擬之人,悅綰以為,唯有楚漢爭霸之時的楚霸王。冉閔置身戰陣,那種傲視天下,睥睨一切的霸氣,只有楚霸王和冉閔身上有,其他人——包括漢末呂奉先都不可能有!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猛將向悅綰殺來,悅綰怎會不驚慌,怎會不害怕。只是,儘管非常驚慌害怕,悅綰卻沒有轉身逃跑。他很清楚,若是轉身逃走,其他士卒一定會跟著逃走,這場追擊戰就算徹底失敗了。
“殺!活捉冉閔!”悅綰舉槍振臂,大聲高呼,喊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會相信的口號,他只需要用這個口號表達對冉閔的蔑視並以此激勵士卒奮勇向前,當然,他是不會向前的。
“殺!活捉冉閔——”鮮卑騎兵主力相繼殺到,他們越過悅綰,密密麻麻地圍上了冉閔。
“找死!”略帶遺憾地瞥了眼七八步外的悅綰,冉閔暴吼一聲,將滿腔怒火全部發洩到鮮卑騎兵身上。
連鉤戟起處,三名鮮卑騎兵飛上半空,雙刃矛電閃,兩名鮮卑騎兵撲地栽倒。什麼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什麼一步一名,一步一殺,在連鉤戟和雙刃矛下都是菜,朱龍騰躍之間,冉閔已連殺五人。
“殺!活捉冉閔!別讓冉閔跑了——”悅綰驚恐地睜大著眼睛,口中不由自主地連聲喊叫。他不敢與冉閔對陣,唯一能做的就是激勵士氣,打擊敵軍。
悅綰的作用沒有白費,在勝利預期的激勵下,五六萬鮮卑騎兵、冀州軍不顧死活,死死纏了上來。在冉閔的帶領下,八千魏軍馬步將士雖然搏命拼殺,卻一直不能衝退對手。
聯軍就像席捲一切的狂濤巨浪,單薄的魏軍最多隻能築起一道堤壩暫時擋住對手,卻不能將對手擊退;在狂濤巨浪的持續沖刷下,這道堤壩越來越單薄,越來越危險。特別是三千悍民軍步卒,他們面對數量是己方十餘倍的冀州軍,在沒有任何倚仗的情況下,纏戰不久就變得岌岌可危了。張艾想盡辦法也無濟於事,戰事發展到現在,已是綜合實力硬碰硬地交鋒,並非憑藉勇氣和無畏就能逆轉。
就在張艾心急如焚之際,一聲大喝傳來:“張艾。領著兄弟們撤下去,寡人斷後掩護——”冉閔率領一二十大戟士和兩三千禁衛精騎殺過來會合。
張艾瞥見冉閔身後人馬數目,不由瞿然一驚,騎兵損折如此之大,怎能能擋住數萬敵軍?
“快帶兄弟們走!不要誤了軍機——”冉閔焦灼地催促,隨即連鉤戟一揮,喝道:“大魏男兒!可有人敢隨寡人再衝一陣!”
“願隨皇上衝陣——”
“衝陣!衝陣!衝陣——”
大魏騎兵奮聲吶喊,張艾聽得血脈賁張,他一舞環刀,正欲追隨冉閔,一個悍民軍老卒拉住他,手指南方說道:“校尉大人。敵軍從後面上來了,皇上擔心悍民軍被合圍,是以讓我們先走…”
張艾展目看去,只見南方翻翻滾滾騰起三股煙塵,靠得最近的是向滏陽河運動意圖從東南撤走的己方主力。另外兩團是西南方向的敵軍一分為二形成的,其中一團敵軍徑直向東,試圖截住主力退路;另外一團繼續北上,意欲配合聯軍前後包抄己方斷後人馬。
“走!快撤——”望著飛速抵近的敵軍,張艾知道自己莽撞了,再耽擱下去,悍民軍步卒肯定會成為冉閔的累贅。
在冉閔的遮擋下,張艾帶悍民軍脫離接觸,隨即邁開大步向東南方向撤離。冀州軍窮追不捨,繞過大魏騎兵的阻截,緊跟著追下來。這時候,冉閔身邊只還有兩千騎,大戟重鎧騎只剩八騎,並且個個汗透衣甲,疲憊不堪。
“撤!”冉閔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