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謝安石!真正的英雄不是尋常人能夠隨便褻瀆的,石大將軍不是懦弱的大晉天子,不是你和建康人士能夠左右的,相反終有一天他會左右你們的命運!”
郗超話音未落,謝安心中已是一片冰涼。繼而憤聲疾喝:“攻上去!不要讓石青跑了——”
“衝啊——”暮靄深重之中,五千臺軍裹成一大團吆喝著向上衝去。
“找死!”郗超嗤笑一聲,從容後退,口中命令道:“放箭!”
嗡嗡嗡——
箭如飛蝗嗡嗡叫著撲進臺軍陣中。雙方相距僅有五十餘步,正是能把箭矢威力發揮到最大的距離,臺軍使用的密集陣形又是箭矢最容易命中的目標,只一輪箭雨灑過就有兩三百人中箭倒下。
“不許後退!衝上去——”高崧嘶聲叫喊,親自帶著一隊親衛在後督戰壓陣。
躲避箭矢打擊最好的方式就是抵近對手,為難的是,為了保持編制臺軍的攻擊速度不可能太快,而且進攻是從下往上發起的,無形中又增加了許多艱難。
嗡嗡嗡——
密密麻麻的箭矢連續不斷地掠過天空,放肆地收割著臺軍的性命。臺軍端著刀槍,低著頭默默地承受著箭雨的摧殘,卻沒有後退;督陣的鋼刀和臨陣脫逃的罪責讓他們不敢轉身。
四輪箭雨過後,禁衛臺軍終於抵近天騎營戰陣,只是這不意味著痛苦的結束,而是更殘酷的殺戮的開始。
“殺!”天騎營士卒大呼,一排排長槍居高臨下地攢刺下來。這些歷經戰陣的北方勁卒無論是體力還是作戰技巧都不是安守皇城的禁衛能夠比擬的。
禁衛臺軍舉刀槍擱架,刀槍歪斜人被洞穿。舉盾抵擋,連人帶盾被抵得倒退,雙方甫一接觸,臺軍前沿便成了七零八落的散兵線;更加糟糕的是,付出偌大的代價,臺軍看不到一點勝利的希望。人數優勢被方山的坡度限制住了,無法凝結出強大的衝擊力。
“殺!”毒蛇一般的長槍忽伸忽縮,天騎營士卒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緊守防線。臺軍在部將的督促下衝上去又被逼下,再衝上去再被逼下。幾個來回下來,雙方七八步寬的接觸地帶已經仆倒了上千具屍首,其中絕大多數是臺軍留下的。
“殺上去!殺上去——援軍就要到了!”
謝安站在臺軍陣後瘋狂地叫喊,傷亡數字不再重要,是勝是敗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攻上去阻止對方船隻翻過方山堰埭,重要的是堅持到援軍到來。他相信,援軍回來的,也許下一刻就到了。就在這時,方山頂上爆出一陣歡呼,似乎是拉縴的敵軍發出的。
“啊!難道對方翻過了方山?”謝安心裡猛然一空。
船隻登頂預示石青能夠從容離開了,只需留下一支敢死之士就地阻擊便可,若是如此可就糟糕了,就算最後能殺光山腰上的敵軍也無濟於事。
謝安正自忐忑之時,石青的聲音突然從山頂傳下來:“兄弟們!且隨石某去衝殺一陣,讓晉軍知道知道厲害!”
“願隨大將軍前往!”
“殺!”
聽到這個聲音,謝安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喜得是石青沒有撇下部眾先行逃離,憂得是石青親自衝陣,對方士氣必定大振,傷亡慘重的臺軍是否能夠抵擋得住呢?
謝安的疑惑馬上得到了解答。
石青、弓蠔、安離率領近千充當縴夫計程車卒分成三路,在暮靄中如三條狂飆突進的黑龍呼喇喇向山腰下捲過來。山腰上臨陣指揮的孫霸不失時機地吹響了反擊的號角,隨即大喝一聲,率先殺出戰陣,向臺軍反撲過去。
“殺——”近三千天騎營士卒在石青、弓蠔、安離、小耗子、孫霸五位猛將的帶領下,虎入羊群一般撲進臺軍陣中。疲憊不堪的臺軍哪裡禁受得這種衝擊,心驚膽寒之下終於忘掉了督戰隊,忘掉了臨陣脫逃的罪責,轉身向山下逃竄。
謝安心中一黯,身子搖搖晃晃地向山下逃去。天色模糊,逃兵可不一定能認出他的樣貌,萬一被人撞到,可就沒有半點僥倖了。
臺軍亡命奔逃,天騎營不為己甚,追到山下便停下腳步,轉而折回山上。來到山頂,士卒們舉起火把開始登船,石青卻在向孫霸、安離、黎半山道別。
“自此時起,你們的職責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找機會把兄弟們帶回中原就是大功,不要想著殺敵,也不要在意船隻,該捨棄時就捨棄。”
“大將軍放心。孫霸一定會將兄弟們帶回中原。”
“大將軍勿須擔憂,船上糧食又備的足,太湖水道四通八達,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