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這麼打算了。”文煥章頗顯無奈,又說出了心頭的另一個憂慮:“衛飛揚所部自從攻陷南昌以後,一直在休整募兵,至今尚無動靜。屆時即便留餘兩萬兵力駐守南昌,少說也可抽出六萬至八萬兵力進攻長沙。但願吾皇能詔令我軍頑強守禦才好!”
張博虎寬慰道:“前番皇上再度遣使請和,已被夏帝嚴拒。若不頑強守禦,難道坐以待斃不成?即便沈重業已過江,夏軍想要攻克巴陵,兵力尚嫌過少。想要攻取長沙這樣一座重兵防守的堅城,楊致、葉闖、衛飛揚三部兵力相加也只十萬有餘,兵力明顯不足。楊致野心太大,妄想兩城兼顧,卻已自陷僵局。文帥無須憂慮過甚!”
事實證明,文煥章與張博虎對戰場情勢的判斷十分準確,戰術運用極為得當。
十月二十九日,巴陵外圍楚軍向城南運動的同時,又遣軍兩萬出城。陳準見楚軍勢大,以為如他先前所想,意欲與他在城外決戰。一邊與沈重聯絡兩部合擊,一邊分作兩個萬人攻擊軍陣加緊部署。
直到十月三十日深夜,斥候來報,兩部楚軍正趁夜向巴陵收縮,陳準這才恍然大悟。立即下令全軍盡皆捨棄火炮、重弩不用,傾力追擊攻殺。戰至天明,雖也斬殺楚軍一萬餘人於城外,但大部楚軍還是交替掩護撤回了城內。
陳準只得對原定的手續計劃稍作調整,全軍推進到巴陵城下。每日往東門與南門遣派三兩千人的小股部隊,攜帶幾門火炮、幾十具重弩。有事沒事的向城樓、城門零零碎碎的轟上幾炮、射上幾輪。楚軍一意堅守避戰,也只用火炮、重弩適當還擊。時刻警惕不讓夏軍靠近城下射擊死角,不讓夏軍在射程之內構築陣地。
在巴陵城北駐紮的沈重也是如此。一方面趁隙休整。一方面每日遣派小股部隊叫罵挑釁尋戰。
雙方水師幾經惡戰,南楚水師雖已減員至三萬人的規模,但仍保持兩倍於夏軍水師的絕對優勢。張得勝精熟水戰,當然不會傻到動不動就與楚軍硬拼。在方圓數百里的湖面上與楚軍打一打游擊,隔三差五的偷襲燒燬些許運輸船隻,那還是小菜一碟。
楚軍想要不惜代價擊破陳準所部的預想沒能實現,楊致與陳準想要殲滅巴陵外圍楚軍的計劃也已宣告落空。就如張博虎所說,兩軍隨之陷入僵局。
楊致自十月初二日傳令作戰的這一個月來,兩軍戰損看似大致相當。實則力量對比已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截至十一月初二為止,駐守巴陵的楚軍兵力,還有水師三萬,城內守軍七萬,共計十萬。夏軍一方還有水師一萬五千餘人,沈重所部近四萬人,陳準所部仍有五萬人。陳準所部作為攻城的絕對主力,戰損甚微。
夏軍依舊兵力稍佔優勢,楊致親自充當了楔入巴陵與長沙之間的釘子。佈下了與葉闖夾擊長沙的格局。五萬新軍正從江夏開來,衛飛揚也該派上用場了。
十一月中旬,楚軍細作相繼向巴陵傳回探報,夏軍五萬後援新軍已至咸寧。衛飛揚親率九萬大軍兵出南昌。
文、張二人得報之後,張博虎沉吟道:“我們又到了必須作出決斷的時候了。按理來說,自從得知楊致與陳準兵分兩路。親自領軍往長沙方向進發的那一天起,我就該想到的。”
“楊致命沈重、張得勝從西北方向來攻。命陳準從東北方向來攻,卻攻至外圍便自止步。轉而對巴陵圍而不攻。當時楊致是擔心……。”
文煥章打斷道:“擔心你我孤注一擲,棄城突圍去長沙匯合。當時我們確實有這個機會,一面在長沙構築防線堅守,一面力勸皇上遷都衡州暫避。那時衡州雖為葉闖搶佔,但我們集結重兵仍可奪回,事有不濟之時,保住了向雲桂後撤的退路。這樣的話,可保我大楚國祚延續幾年乃至上十年。”
“軍師,其實你早就想到了,只是沒在老夫面前說出來,是麼?”
張博虎反問道:“當時你我手握十數萬雄兵,卻棄堅城而不守,作出這樣的決斷,需要何等的決心與氣魄?文帥會答應麼?皇上與朝中眾臣會答應麼?我縱然向文帥面陳此計,又有何用?”
文煥章嘆道:“如今悔之晚矣!說什麼都沒用了。楊致之才,老夫亦是深感佩服!為今之計,要麼是趁夏軍後援與衛飛揚尚未到位之前,強行突圍。要麼仍是堅守不出,戰至最後一刻!”
張博虎勸道:“所以我們才要早作決斷。楊致真若想要攻城,早就攻了。我敢以人頭擔保,此後楊致仍會用不低於八萬的兵力,死死看住巴陵。不出一月,必會親率大軍與衛飛揚、葉闖兩部人馬,用二十餘萬兵力圍攻長沙!一旦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