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忠武公?”楊致不屑的笑道:“他們父子倆對這個封爵都很熱衷啊!老子十多年前就已封過一回了,兒子鍥而不捨的又接著來!難道就不能換個新鮮一點的字眼麼?”
秦空雲嘆道:“皇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個一等公到頂了,總不能封你為王吧?你們父子五人一公四侯,大夏還從未有人享有過這等恩遇。雖說皇上與你早有約定,但在沒見到你的請辭奏章之前,定然不會放心。封賞還是小事,如今我所擔心的是,皇上會不會這麼放你離開長安?”
楊致反問道:“憑什麼?難道他還想把我當成菩薩似的供起來?他就不嫌鬧心麼?”
秦空雲面帶憂色的道:“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是在你破楚之後的第四天晚上,皇上以探望家父為由,微服來訪。有意無意的問及,秦氏這幾年來都做了些什麼。這幾年指的是哪幾年?秦氏為大夏做了什麼,他真的不知道?”
徐文瀚皺眉道:“二弟的擔憂,不無道理。我時常相伴帝側,明顯能感受到,皇上的心很大。心機之深沉,手段之冷厲,行事之圓熟,較之先帝尤勝一籌。三弟是皇上的一塊心病,秦氏當然也是。”
秦空雲附和道:“家父業已老邁,隨時可能仙遊。雖然十分思念我家老二與老三,卻一再叮囑,非到萬不得已,不讓他們回京。”
楊致挑明道:“咱們把話說白了,皇帝那小子就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耿超與楊耀是怎麼死的?他們難道非死不可嗎?大嫂的死,他也有份!”
“二哥,各地的秦氏分號在這幾年已經收縮不少,你除了加大收縮力度,再把所有秦氏分號的詳情登記造冊呈送給皇帝。把整個家底透給他沒關係,但秦氏與諸多錢莊、商號的往來牽扯,一個字都不能寫!皇帝現在還不便公然清查核實,就算他回過神來了,沒個兩三年他能查得清楚?你秦氏若是這一點都做不到,與皇帝父子兩代打交道的這幾十年,也真是白混了!夾緊尾巴只是權宜之計,就當是為你家老爺子買幾天清靜日子吧!”
徐文瀚沉吟道:“你既是為二弟想到了這一節,應當不難料想,皇上此番為何不會痛痛快快的放你走了。”
楊致稍一思索,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皇帝盯上了夷州?他未免也太過天真了吧?”
徐文瀚點頭道:“你應該最為清楚,皇上盯上夷州已不是一天兩天了。何謂天真?你是沒有據島自立的心思,然而口說無憑,皇上暫時奈何不了你,卻至少想迫使你在官面上明確表態。日後事有萬一,若是興兵征伐,你便是亂臣賊子,他也出師有名。”
楊致冷笑道:“夷州關乎家國大義,我自會言出必行,但絕對不是現在。我今日回去,還是會像上次辭官返鄉那樣,一次寫好四道奏章,給他半個月的時間來唱獨角戲。若是給臉不要臉,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未完待續。)
'邪雲曲 第404章 誰怕誰
但凡是我看上了的東西,那就都是我的。這是一個看似荒謬的強盜邏輯,千百年來卻一直大行其道。
皇帝打你的主意,那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若不甘願、或是反過來想打皇帝的主意,那叫心懷不軌、妄圖謀逆。怎麼?不服氣?絕大多數的人只能揹著石頭去打天。
楊致與秦公早在多年之前便已達成共識,想跟皇帝講道理,需要有足夠的本錢。秦氏為大夏父子兩代皇帝充當了數十年的提款機,到頭來落得個連闔家團聚都成了一種奢望。這足以說明,若是對皇帝再抱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幻想,不僅只是可笑,簡直是愚蠢了。
楊致原本沒打算與趙啟翻臉,至少在表面上做到善始善終,如今卻只想跟他好好說一說道理。你不是喜歡試探別人的底線麼?這回換了我來給你試試?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確實不錯,可是一旦爽過了頭,恐怕就未必那麼令人愉快了。
正月十四日一早,金子善奉旨前來相召楊致入宮覲見。宣達了皇帝口諭之後,皮笑肉不笑的道:“灑家在此為楊侯道喜了!過了今日,滿朝文武便該改口尊稱為楊公了。”
楊致明知金子善或是婉言提醒,並無惡意,但心情卻實在好不起來,嗤笑道:“楊公?我還楊母呢!”
金子善望著楊致徑自前行的昂揚背影,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
與皇帝打交道,堪稱是個技術活兒。除了玩心機,還得拼演技。一到進了御書房,皇帝固然是熱情洋溢,楊致也是滿面春風。
金子善冷眼旁觀,心下不由暗自感嘆:這二位大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誰都不好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