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
那頭春芳也大聲告密:“我哥也是,不及格不要給他壓歲錢。”
大偉斜眼看著他親妹,殺雞抹脖的做著無聲的威脅,可惜春芳完全不怕,她在爹媽那頭比她哥受寵多了,說完這話立馬低頭繼續吃飯。就這樣,宋衛黨還生怕她噎了,忙勸她慢著點兒,沒人跟她搶。
趙紅英瞭然的點了點頭:“回頭你倆的成績單,我會管建設要的。”頓了頓,她又回到了老問題上,“臭蛋,你考了多少?”
臭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奶看過去,隨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兩個小酒窩尤其顯眼。
毛頭終於忍不住了:“奶,臭蛋他考了兩個鴨蛋!曾校長說,叫他別唸了,等過兩年再說。”
這話一出,臭蛋倒是笑容依舊甜美可愛,袁弟來卻忍不住了,捂著臉起身跑出了堂屋。
宋衛民愣了一下,趕緊追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
午飯時的突發狀況,並未影響到其他人。趙紅英是真的無所謂,她還是認為臭蛋年紀太小了,就算已經過了五歲的生日,可當初強子和大偉都是八九才上的學,春麗幾個也都是七歲上的學。五歲的孩子懂個啥?養個兩三年肯定沒問題的,最起碼也能考個四五十分,就跟當初強子和大偉那樣。
可袁弟來卻是真的怕了,如果她沒有聽到張秀禾的那番話,興許還能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偏偏,她聽到了。
就連張秀禾,回頭也暗自犯嘀咕。她並不知道袁弟來已經撞破了真相,還琢磨著,啥時候去提一嘴,可這事兒又實在是不好說,難不成告訴袁弟來,我懷疑你兒子可能是個傻子?就算人家脾氣再好,說這話也是純粹找揍來著。
倒是宋衛民勸了媳婦兒好久,也虧得臨近過年不用出工了,可惜,他嘴皮子實在不靈活,勸了半晌也沒啥效果,反而把袁弟來越勸越鑽牛角尖了,滿腦子都是“臭蛋高燒燒傻了”……
想了半下午,袁弟來越想越害怕,到了夜裡,更是完全睡不著,整宿都在想萬一這事兒成真了,臭蛋該咋辦,她又該咋辦。等天亮了,她依然沒有合過眼。
宋衛民都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兒子考砸了這事兒居然會給媳婦兒帶來那麼多的煩惱。整宿沒睡啊,眼睛紅得就跟兔子一樣,連他都不知道該咋說了,只能一味的勸著,想開點兒,孩子還小呢。
問題是,袁弟來她想不開啊!
瞅著外頭天矇矇亮了,她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就去找婆婆了。
這時,趙紅英正在屋裡給喜寶梳頭髮,喜寶的頭髮很好,又黑又亮,小時候都是稍微留長了點兒就叫趙紅英給剪了的,現在瞅著喜寶大了,她就想著要不乾脆留長點兒?扎個小辮子多好看呢。
才這麼想著,袁弟來就來尋她了。
“媽,你能給我點兒錢嗎?我想帶著臭蛋上醫院看看。”袁弟來欲言又止,沒個準信兒,哪怕心裡再篤定,她也不想說出兒子是傻子這種話來。可她這麼含含糊糊的,趙紅英咋可能答應呢?
往窗戶外頭瞅了一眼,趙紅英滿臉的狐疑:“臭蛋這不挺好的嗎?你自個兒看,他在院裡蹦躂呢,都蹦躂了有半拉鐘頭了。”
袁弟來抿了抿嘴,哀求的看著趙紅英:“媽,你就給我點兒錢吧,我、我想帶臭蛋上縣裡的醫院瞧瞧。”
“你到底想瞧啥?”想起昨個兒的事情,趙紅英悟了,“你就死心吧,醫院不給看笨病。瞅瞅我前頭生的那仨,各打各的蠢,那咋辦啊?還不得照樣過日子?行了,你別擱這兒杵著了,不就是笨了點兒嗎?爹媽都蠢,他笨點兒算啥呢。”
眼見要不到錢,袁弟來只能弓著身子苦著臉走了出去,正好一眼看到臭蛋笑得無比燦爛的站在院子裡蹦蹦跳跳的自得其樂,她一個沒忍住,又再度落下淚來。
一咬牙,她索性簡單的扒拉了一口早飯,回頭就自個兒去了縣裡。去縣裡的路倒是不難找,統共就那麼一條大道,筆直往前走,哪怕雪天路滑,磨磨蹭蹭的走上一個小時,也總能到縣裡的。到了縣裡就好辦了,尋了個人問路,不多會兒袁弟來就來到了縣醫院門口。
因為兜裡沒錢,她自然沒法去掛號找醫生,只想蹲在醫院門口眼巴巴的望著,好不容易盼到人家醫生下班,她趕緊逮了個面善的白大褂,舔著臉上前問:“那個……大夫,我問你個事兒。”
“你說。”那醫生有些上了年紀,脾氣倒是好,看對方一副鄉下婦女的打扮,以為她是找不到地兒,停下腳步等著她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