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呢……”
池鏡徹底沉下臉來:“本王說了,停車。”
福貴極擅察顏觀色,又是看著幾位殿下長大的宮裡老人,自然不會看不出來眼前這位是真的生氣了,只得匆匆喊人拉住韁繩停下車來。
車一停下,池鏡二話不說掀簾跳車,大步流星往外走。福貴一看哪還得了,連忙踉踉蹌蹌追過去。
榮國道是京官貴人走車用的,附近商肆本也不多,平時天一黑就會陸陸續續關門打烊。
這時沿街兩旁只有門前的燈籠還是亮著火的,影影綽綽,僻靜無聲。了無人煙的街道前方搖搖晃晃走著一人,池鏡疾步上前,用力按住他的肩將人扳了回來——
走在前方的腳步因為外力而被拉回去,人也順著池鏡的力道被扳回身來,木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池鏡。
池鏡的手還按住他的肩膀上,因為追得太急而氣喘吁吁,需要好半晌才能調整過來:“……藍漪。”
被人突然從後方驟然扳了回來,藍漪既沒有驚訝也沒有震怒,甚至可以說他壓根就沒有任何情緒,只動了動嘴皮,從裡面吐出兩個字:“池鏡?”
從他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池鏡下意識地抖了抖,迅速將手縮回。他抹了把臉,試圖令自己保持鎮靜:“你手裡的是什麼?”
“手?”藍漪慢半拍地偏過頭,掃了一眼垂在袖下的那雙手。他抬起雙手,彷彿那就不是他自己的一般,略微遲緩地轉動腕骨:“手裡有什麼?”
一滴,兩滴,落在地上,從他走過的這一路都是。
都是血。
跟著追來的福貴驚得險些背過氣,池鏡盯著他滿手的血,臉色發白:“血是誰的?”
“是你的,還是別人的?”
方才池鏡從馬車往外眺,有那麼一瞬看到了獨自走在街上的藍漪,以及袖下血紅的手。他的臉色難看之極:“你是不是又殺人了?”
‘殺人’這兩個字令藍漪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一絲不快,他皺了皺眉:“我沒殺人。”
“小術不許我殺人。”
池鏡聞言愣住,立刻又道:“那就是你受傷了?”
“我沒受傷。”藍漪低頭看一眼,抓著袖子抹抹手,發現雪白的寬袖就這麼沾了汙跡,似乎還很嫌棄。
只不過拭去大半以後,確實可以清晰看見他手裡並沒有任何傷口足以導致這樣巨大的出血量。池鏡眉心越擰越緊:“你究竟從哪裡弄來這一手的血?”
藍漪埋頭拭血的的動作停頓:“是那個神棍的。”
“……神棍?”
“那個神棍推算的八字命理寫的很不好,小術很不喜歡。”藍漪兀自喃喃:“當時我怎就聽信了他呢?肯定是他巧舌如簧矇蔽我的。”
池鏡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所以,你割了他的舌頭?”
藍漪想了想,露出淡淡的不悅:“我不能讓他再騙我。”
第51章 藍漪會殺了他
就因為這樣不可理喻的原因,生生割掉一個人的舌頭,雙手沾滿了鮮紅的血,卻麻木不仁,冷酷涼薄。
不怪乎,世人都說他是個瘋子。
福貴膽戰心驚,他惶惶抬眼,但見小王爺面沉如水,神情非一般的冷,大喝一聲:“你別鬧了!”
池鏡不是一個多麼隨和的人,但他鮮少動怒,饒是宮中老奴福貴也從未見他這樣發怒過。
“藍漪,你究竟知不知自己在幹什麼?”
池鏡神情隱忍,沉聲說道:“罔顧紀法胡作非為,殘暴不仁無法無天!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可這麼多年過去你的行事作為仍舊這般不可理喻,你究竟還要任性妄為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罷休?”藍漪鬆開拭血的袖口,靜靜看他一眼,嘴邊噙起古怪的笑意:“你在說什麼蠢話,怎麼可能罷休?瘋子瘋起來是永無止盡的。”
池鏡神情莫測:“藍漪,你不是瘋,你只是不正常而己。”
“不正常?”藍漪歪過腦袋,如同聽了個天大的笑話:“那又有什麼區別?”
“不一樣。”池鏡心中五味雜陳:“你根本就不是瘋,你只是在裝瘋賣傻,自欺欺人。”
藍漪目如深潭,一點點地斂起笑。
“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不要給身邊的人徒添麻煩,不要令關心你的人徒添憂慮。”池鏡神情複雜,他深吸一口氣:“我今日見到小術了,她很擔心你。”
“如果你是在乎她,就不要再……”
在那幾個字脫口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