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金小斝杯:“我聽聞尊駕方才去承光殿那頭評畫,不知結果如何?”
高瑜在配殿內坐了不多時就感到渾身疲累,歇了半日,卻是越歇越乏。
這配殿離主殿不遠,不便寢息,於是她被丫鬟扶著往偏處一處專供遊憩的小閣去。
丫鬟才一鬆手,她就渾身一軟,癱在美人榻上。
陸聽溪坐回女眷堆裡時,陸聽芝湊上來問了方才風波前後,低聲問;“淘淘,你是如何知道高瑜要搶你的畫的?”
“時限過半她還沒動筆,只管灌茶,那時候根本已經完不成了,而高瑜這人心性高傲,不可能當真讓自己交不出畫,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
如果高瑜不來奪畫,她就將那幅有問題的畫毀掉,把備好的那幅只勾了幾筆的畫拿出來,只說自己是思路壅塞,未能成畫。
陸聽芝仍是覺著哪裡不對,淘淘既已洞悉了高瑜的心思,屆時護好畫便是,為何要繞個圈子?
不過高瑜那人確實惹人厭,教訓她一通也好。
麗嬪轉去向太后稟告高瑜之事。眾女眷攢三聚五閒談,陸聽溪覺著殿內悶得慌,正巧欲出恭,便讓宮人領著去東淨。陸聽芝也跟著一道。
兩人叢東淨出來,陸聽芝正跟小堂妹計議晚來歸家去她院子蹭飯,忽而瞧見一丫鬟急匆匆從一處小閣奔出,不知何往,一徑去了。
陸聽芝奇道:“那不是高瑜身邊的丫鬟嗎?她這是往哪裡去?”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走吧; 莫要多事。”陸聽溪拉住堂姐往回走。
陸聽芝突然大力搖她手臂:“淘淘!你看,那邊站著的那個是不是魏國公世子身邊的長隨?他那臉色怎生那般怪異?難道……”
陸聽芝見小堂妹詫異看她,恨鐵不成鋼:“平日裡讓你多看些話本子你不聽,這都想不到!就是……就是……”她附耳跟小堂妹解釋幾句。
陸聽溪驀地扭頭。
“我聽聞高瑜就是歇在附近的小閣裡的; 眼下瞧著應當就是那裡了; ”陸聽芝握住小堂妹的手,“謝世子……謝世子不會真被糟蹋了吧?”
陸聽溪攢眉:“別胡說; 謝思言人精一樣; 怎會被人算計。”
“這可說不好,妒忌謝世子的人那麼多; 保不齊就有雞賊小人想害謝世子清白不保。”陸聽芝僅是想想就覺心痛; 誰不知道謝世子潔身自好; 連個房裡人都沒有,若被高瑜玷汙; 那簡直是瓊琚落入了泥淖。
陸聽溪一時竟被堂姐說得不確定起來; 駐足觀望。
不多時; 楊順奔來; 詢問她們可見著世子了。姐妹兩個對望一眼; 齊齊搖頭。
楊順又去了別處。
陸聽溪望了小閣片刻,略一踟躕; 拉著堂姐飛快趕去。
門口只一個丫頭守著,陸聽溪讓陸聽芝攔住那丫頭並在門口望風; 自己疾步入內。
甫一入內殿; 就聞得一股幽微曖昧的酒氣。
她加快步子轉過屏風; 抬頭望去。
並無什麼不堪入目的情景,美人榻上只一個高瑜在酣睡。
但她記得高瑜方才並未飲酒,酒氣自何而來?
她正預備再行檢視,忽聽陸聽芝喊了聲“有人來了”,只好先撤出。
回到承光殿,她總是心神不定。
陸聽芝遞來個色澤橙黃的香芒:“淘淘你嚐嚐……”
陸聽溪無意識接過,捏在手裡。
三姐說得沒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方才未及細看,若謝思言真在裡頭,會不會是在意識稍稍恢復時躲了起來?他不知進來的人是她,亦或身體仍受藥效支配,故而在她入了內殿後並未現身?
陸聽溪覺得自己八成是被三姐開啟了腦殼裡某個塵封的世界,三姐開了個頭,她就能編出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來。
三姐方才說謝思言可能是被人算計下了藥,然後被拖到了高瑜的榻上,隨後三姐做了個“不可細說”的神情。
對於男女之事,陸聽溪知之甚少。她十五歲前不能定親,一家子都把她當孩子,偶爾聽三姐講她看的話本子,聽到什麼“雲雨既歇”,不明其意,向三姐求教,三姐說她也不太懂,她不信,再三追問,三姐就說雲雨就是一男一女散了頭髮抱在一處,兩人髮絲纏繞如同雲雨糾結,故稱。
三姐又補充說,雲雨多了就會懷上孩子。
陸聽溪深嘆世間義理果然玄奧。
她自此將三姐當成這種事的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