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表哥自覺成事的可能極大。加之表哥近來再三暗示自己在陸家之事上鞠躬盡瘁,我就想到了表哥可能走的這步棋,和哥哥提前做了準備。”
江廓突然笑道:“好,好一個聽溪表妹!我小瞧你了。”
陸聽溪心道好什麼好,都是誆你的,真正的原因怎麼可能告訴你。
“其實我心裡的確有淘淘的,”江廓俯身凝視她,目光柔和,嘴角勾笑,“要不淘淘再好生考慮考慮,表哥眼下雖不顯,但說不得將來有一番不凡的際遇呢?”
陸聽溪聽他似有所指,霎時瞭然。合著這人當真已經跳了坑,認為自己可能有個了不得的外祖家。
她想起江廓在夢裡未婚先提納妾,揣度江廓後來應當為著此事陷得極深,不然不會那樣狂妄。
那個設計江廓的人怕是有整人不倦的趣味。
“考慮就免了。我等著,”陸聽溪笑眯眯看他,“等著看錶哥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
江廓不知為甚,總覺他這小表妹的笑裡別有深意。
待到江廓走遠,陸修業湊上來笑嘻嘻道:“我這回差事辦得這樣漂亮,妹妹是不是陪我去挑一幅古畫來?”
陸聽溪幼年便師從名家,不僅擅畫,還會鑑畫。陸修業每每要買古畫贈人,總要帶上她,不然怕被坑。
“哥哥是如何讓孫先生答應配合的?”
“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還送了一幅東坡真跡《枯木怪石圖》。”
陸聽溪點頭。孫先生喜集古畫,東坡畫作存世稀少,一幅東坡真跡能讓他答應配合倒也不足為怪。
“孫先生不願收謝禮,我們贈一幅古畫權當謝他,理該的,”陸聽溪又問,“那我交代的另一件事,哥哥可有所斬獲?”
陸修業道:“孫先生堅稱並無人授意他出面,旁的不肯多言——妹妹怎就認定孫先生為咱家出面斡旋是得人授意而非出自本意?恐是多慮了,這事應當沒那麼複雜。”
陸聽溪嘴唇緊繃。
當然有那麼複雜,她有強烈預感,夢裡湧入她腦中的意識都是真實的。
孫懿德背後一定站著一個人,一個手眼通天的神秘人。這人一開始就幫陸家穩住了局勢,卻讓孫懿德對他的存在諱莫如深。
但他為何要隱去自己的存在呢?
陸修業道:“妹妹莫打岔,究竟陪不陪我去?不日董家老爺子做壽,咱們也去。父親說贈一幅古畫並幾樣應景的玉器便得了。”
“說起這董家,”陸修業嬉皮笑臉,倒是起了閒扯的心思,“他家仗著是魏國公府的四門親家,家中子弟平日裡走路都帶風。我聽說,董家卯著勁兒要讓自家女兒嫁給謝思言。嘖嘖,世子夫人是這麼容易當上的?何況那可是謝家,他家想得倒美。”
“那董家姑娘平日出去,簡直要以半個國公府世子夫人自居,身旁一幫奉承的,被她那架勢唬的,都以為她跟世子爺定親不遠了,且是巴著。如今謝思言回京,董家那頭要忙開了,指不定要如何往世子爺那邊使勁,”陸修業道,“說不得咱們屆時還能瞧見什麼好戲。”
陸文瑞送孫懿德到別院門口時,正碰上謝思言。
他有些尷尬。
這位世子爺性子不太好,先前不知怎的和孫先生結了樑子,後頭雖被國公爺押著和解,但孫家自此一直和謝家面和心不合,這是京師官場皆知的。
只是這些高門大戶不會把仇寫在臉上,今日世子爺過來,孫先生也未曾針對。
他懷疑世子爺過來就是為了給孫先生添堵。
兩廂敘了禮,果然一句話不多言,各走各路。
上了馬車,楊順低聲道:“世子,江廓走了,短期內大約都沒臉再去陸家。”
“辛苦孫先生了。”謝思言道。
楊順忍不住想,陸姑娘不知世子和孫先生是佯作不和,怕是很難想到其實是世子授意孫先生出面幫了陸家。
知道江廓要冒領功勞,世子本是另有法子整治他,但孫先生後來傳信說了陸修業來訪之事,世子就即刻改了主意,讓孫先生配合陸姑娘。
不過孫先生還得了一副東坡真跡,也不算虧。
“小姑娘是痛快了,我還不痛快,”謝思言冷笑,“江廓不是想補那個中書舍人的缺麼?”
楊順會意,躬身:“小的明白,世子放心。”又道,“江廓和永定侯府那事……”
“繼續放線。”
楊順心道世子這一招也太損了,一坑坑兩邊。
他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