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同受寵若驚,卻聽謝思言繼續道:“不過我還有事,約莫會晚些過去。”
陸聽溪此番來謝家,並未見到謝思言的人,不過從他那日的言行舉動來看,他確實不甚在意屈居第二之事,這般她倒也放心了。
宴闌後,她隨眾人往前面去時,有個丫鬟從後頭追上,對她道:“陸姑娘,您方才落座的席位旁有幾樣物件,請您跟奴婢回去看看是不是您落的。”
陸聽溪道:“我走的時候都清點過的,沒落什麼東西,你去問問別個,看是不是別家女眷遺落的。”言罷扭頭就走。
那丫鬟面上笑容略僵,這陸家姑娘真是一根筋。她忙緊走幾步趕上:“陸姑娘還是隨奴婢瞧瞧穩妥,萬一當真是姑娘的,回頭姑娘回府了再發覺,豈非不美。”
陸聽溪應酬半日,實在也是乏了,如今只想倒頭大睡,掩口打個哈欠,一面隨人潮往外走一面擺手,頭也不回:“我統共就沒帶幾樣東西,已查點得一清二楚了,哪裡還會落什麼東西。”
那丫鬟暗暗咬牙,少爺交代的差事算是辦不成了,她要不把陸姑娘敲暈帶過去算了。
正此時,陸聽溪突然回頭:“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有東西落下了。”
丫鬟舒口氣,這姑奶奶總算回過味兒來了,忙引著人原路折返。她將要把人領到少爺交代的抱廈去,陸聽溪卻在路過方才宴飲的園子時,轉身入內,還回頭招呼她:“你走過了——我進去看看,你稍等。”
丫鬟傻眼,眼睜睜看她回身進去,又很快出來。
“我才想起來,我確實有兩碟窩絲糖和粽子糖沒吃完,我已經裝好了,下回注意。”拍了拍用油紙好的兩包糖。謝家擺宴,從餚饌果蔬到糕點飲品,都是頂好的,賓客們吃剩下的,多半是能扔則扔,跟她同席的幾個女眷好像都沒怎麼剩東西,獨她剩了東西,這樣確實不太好,何況這兩種糖還挺金貴的,宮中后妃吃的也是這類糖。
丫鬟沉默一下,一把拉住陸聽溪,唯恐她再跑了:“您跟奴婢來一下。”
陸聽溪在抱廈裡見到謝思言時,他目光在她鼓囊囊的茄袋上繞了繞。他已聽了丫鬟的奏稟,知裡頭裝的是兩包糖,掀了掀唇:“聽溪妹妹真是不虛此行。”
陸聽溪的視線不住在門口亂掃,擔心有人過來,問他叫她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謝思言本想上去拉她的手,但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略一踟躕,收回了手:“確實有事。你幫我個忙——幫我臨一幅圖,要儘量形肖,最好臨得一般無二。不過有個地方需要改一改。”
“可是臨摹實際上很難臨得一模一樣,縱然是原作者來臨,也不可能別無二致,我至多隻能臨個八…九分相似,這樣也可以嗎?”
“可以,你儘量往相似上臨便是。我晚些時候會著人將圖交於你,也會告訴你改動哪裡,紙筆也會為你備好,你盡力趕趕工,三日後給我。”
陸聽溪問他要她臨摹的是什麼畫。若是長卷金碧山水之類的,她不吃不喝不睡忙活三日怕也趕不出來。
“不是太費事的圖,就是辛苦你將這三日的工夫騰出來為我臨畫。”
陸聽溪爽愷應下,擺手道不礙事。能幫上他,她心裡高興,有一種自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的感覺。她順口問起他這下半年的規劃。
依照定例,放榜之後,一甲榜眼和探花均授翰林編修,雖只秩正七品,但已不知比旁人的開端高了幾個等次。他應該已被授職,之後就是觀政熬資歷,成為東宮輔臣或者外放地方,步步晉升。
她看他神色不太對勁,問可是出了何事,謝思言頓了頓,聲音一低:“其實我讓你臨的是我們先前在坑底發現的那張輿圖。我打算抽個工夫,去查探一下輿圖上標註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前,我打算先讓你仿一張假的輿圖,以備不時之需。我總覺這圖不尋常。原本我是要自己仿的,但我這兩日事忙,抽不出工夫來。這件事只能交於信靠之人來做,你最合適。”
陸聽溪覺著這話頗為順耳,被人信任,尤其是被謝少爺這等人信任,這種感覺甚好。她笑眼彎彎道好。
“今日父親做壽,皇帝還特特宣召父親與我入宮,很是頒賜了些東西,還說了許多體恤辛勞的存候之語。後頭皇帝讓我父親先出宮,獨留了我,與我說他想讓我直接進吏部,但他有一件難辦的事——先前東廠和錦衣衛查探到寧王手裡似乎捏著先帝遺詔,但廠衛那邊至今也沒查到頭緒,他想讓我代為查究。”
陸聽溪蹙眉:“這怎麼查?”
“皇帝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