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廊廡陰影裡。
便聽有個女聲道:“我聽聞那魏國公的髮妻鍾氏當年亡故時,世子爺才三歲。這位原配夫人本是個有福的,身份貴重,生的兒子聰慧無雙,將來又是要襲爵的,怎麼瞧都是後福無疆的。可惜鍾夫人年紀輕輕就病歿了,實是令人扼腕。”
“你曉得什麼,那病歿不過是對外頭說的,那位鍾夫人實則是被人毒害的。”
“你哪裡聽來的?”
“十多年前的舊事了,記不仔細了。不過後頭魏國公將此事壓了下來,漸漸也便沒人再提。”
“這樣說來,這裡頭的水真是深得很!”
“小聲些,我聽聞魏國公世子就在這驛站裡。世子爺當時年紀小,大約是不知這許多內情的。回頭被世子爺聽見了,壞了人家和睦,你擔待得起?”
驛站裡還住著旁的過路官員與家眷,陸聽溪確定這兩個聲音她並不認識,不過這並不重要,要緊的是說話的內容。
她只知謝思言的母親早逝,卻沒聽過內中有什麼秘辛。
等那兩個說話的人離開,她也悄聲回房。
重新躺回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夢中提示統共三條,如今她只完成了前兩條,還剩一條暫時無法去做——第三條是丙戌年,庚寅月,甲辰日,赴河間府景州吳橋縣,而現在還不到時候。不過她如今身處阜城,阜城距景州的吳橋縣極近。
她忖著要不要順道往吳橋去看看。
不知不覺入眠。拂曉時,她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
她做了個噩夢,是關於謝思言的。
她夢見謝思言查明瞭他母親當年故去的真相後,與魏國公鬧翻,耽誤了次年的會試,因此蹉跎了三年。這三年裡,他意志消沉,渾渾噩噩。等到三年後,他雖在會試與殿試中力拔頭籌,但性情已然大變。後來入仕後,行事不擇手段,陰狠毒辣,不幾年便站在了官場的權力巔峰。
此時的謝思言已經無人可撼,但也沒了一絲人情味,手腕鐵血,眾叛親離,人人避他如洪水猛獸。後來廣西出了叛亂,朝廷連著換了好幾個主帥都拿不下,他親自前去平叛,不上半月便平了亂。然而他此時性情極端,又因素日作風,在民間惡名昭彰,在歸京途中遇襲,遭逢大規模民亂,最終竟是跟那群暴民同歸於盡。
陸聽溪額頭冷汗涔涔。
什麼亂七八糟的夢,簡直荒唐,漏洞百出。
不過謝思言一直以來都只認為他母親當年是病故,並不知曉什麼內情,這一點她可以肯定,他從前曾跟她提過他母親。
再有半年,謝思言就要去考會試了,倒是正跟昨晚那夢的時間點接上。
若是照著這夢的發展,謝思言不久之後就會發現他母親當年的死另有內情。照著他的性情,必會徹查到底。那之後豈不是會跟魏國公鬧翻進而耽誤會試?
陸聽溪倒抽一口氣。
這夢雖荒謬,但因著先前那個夢,她總覺不能輕忽。總歸照著這般發展下去,很可能是指向一個不利的結果。為策萬全,她得想個法子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紅包,截止到1號17:30。
一切都是感情的催化劑。
啊感覺照著這個更法,完結簡直指日可待。
蟹老闆:你就不能讓我媳婦做點關於我的卿卿我我的夢嗎?
作者菌:那種夢在你媳婦看來可能是噩夢→_→蟹老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一件事確實可能影響一個人的終身。
謝思言那樣不世出的天縱之才, 即便沒有家族的幫持, 也照樣能登上巔峰。這樣一個人, 不該是那樣的結局。夢境太過真實,她醒來許久, 眼前還是謝思言那冷漠森寒的眉眼。
那樣陰鷙的眼神, 令她不寒而慄。
她醒來前看到的場景也讓她心驚。謝思言渾身浴血, 滿目的紅。鑑於前頭那個夢, 她總覺這個夢境也有可能成真, 一整日都琢磨著此事。
三日後途徑吳橋,陸文瑞因著不急赴任,帶著妻女在城內閒逛。
吳橋位於河間府南端, 隸屬於景州, 有“人間遊樂無雙境,天下雜技第一鄉”的美稱, 城內雜耍、百戲雲集,海陸商貿繁榮。入目可見各色南北商人甚至異域商客穿行道上。
陸聽溪倒無心遊賞。她發現謝思言下了馬車後就沒了人影, 也不知去了何處。大抵是因了昨晚那個夢,她如今格外關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