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嬋本還想著跟沈惟欽說點什麼好,誰知他根本連看都沒看她。
她此前似乎也沒做什麼對他大不敬的事。
左嬋咬唇,她得回去跟爹孃好生合計合計這事。
一想到她可能錯失了王妃之位,她的心便疼得滴血。她怎可能甘心。
陸聽溪剛回到物華院,就見檀香神色怪異地進來,遞上來一個拇指粗的小書筒:“姑娘,這是沈公子給姑娘的,囑咐說定要姑娘親啟。”
陸聽溪開啟,抽了裡頭的字條一看,但見上面寫道:“今番因我之故兩度給貴府招致麻煩,深感歉疚。表妹往後凡遇難事,儘可找我,必效犬馬之勞。惟欽敬上。”
陸聽溪嘴角微扯,將字條燒了。
她這位隔房表哥真是客氣。
半月後,一套過場走下來,陸老爺子終於安然歸來。
只是皇帝為了壓下朝中非議,不得不將老爺子外放。老爺子畢竟年事已高,陸文瑞便提出以己代之,皇帝已經批了。
此番陸文瑞外放的地方是揚州府,繁華富庶,名為外放,實為安撫——陸文瑞先前沒有外放經驗,缺了地方政績,於升遷不大有利。今次但凡在他任期內不出什麼么蛾子,回京之後必是平步青雲。
朝中眾臣亦知此理,很有幾個站出來反對,但皇帝力排眾議,定了此事。
陸文瑞打算將妻女都帶去。女兒一直想去南方看看,這回倒是個機會。
謝思言聽聞陸文瑞即將外放赴任的訊息時,正在鷺起居內練字。這訊息讓他筆下的力道重了一分,洇花了寫了一半的字。
他即刻轉去謝宗臨的書房,提出要回抱璞書院去——抱璞書院就在揚州府的治所江都。
謝宗臨聞言直皺眉:“當初一定要回京的是你,如今要重返抱璞的也是你,眼下離明年的春闈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你來回折騰什麼?”
謝思言道:“兒子自有分寸。”
他先前急著回來是因為陸聽溪,如今提出回去也是因著陸聽溪,只是這等緣由他不能跟父親明言。
謝宗臨沉思半日,終於道;“也可,不過你年末必須回來。”說著話,想起與保國公府那門莫名其妙告吹的婚事,又頭疼起來。他兒子當真是不省心。
謝思言點頭應承。
如今離年末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不急。橫豎他不能讓他的寶貝離他太遠。如今眼見著兩人關係近了些,他可不想前功盡棄。
隨父母南下前,陸聽溪覺得應該跟謝少爺知會一聲。但她給謝少爺去了信後,謝少爺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對著這三個字,她彷彿能看到謝少爺不以為意的神情。
她微撇嘴,隨即又想,她還欠他八張肖像,他既沒提,那她也就順便賴掉就是。
出城時,父親要到莊上拿些東西,她跟母親停車等候。
這間隙,一隊囚車經過。她隨意瞄了眼,竟在裡頭瞧見個熟面孔——是那個害得她被錯抓到通州的馮家小姐。
她對這馮家小姐實在沒甚好印象,不過這馮家小姐怎會變成階下囚?
她差丫頭去打探一番,方知原來馮光遠因貪汙受賄等罪已入了刑部大牢,即將問斬,家中女眷被罰充入教坊司。眼下這囚車裡的女眷便是。
馮瓊一眼瞧見陸聽溪,突然大呼:“陸姑娘救我!我那日不過無心之失,但求陸姑娘向那位貴人求求情!我父親所受責罰已儘夠了……”
馮瓊後頭的話尚未出口,就被一旁監押囚車的兵丁堵了嘴。
陸聽溪正好奇她口中所說馮光遠所受責罰是什麼,就聽謝思言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倒是巧,在這裡碰見。”
陸聽溪回頭,瞧見謝思言出行的架勢,問了才知道,他要回抱璞書院。
她以目光指了指馮瓊遠去的方向:“世子可知馮光遠的案子?”她就知道這人賣女求榮,旁的倒是不知。
謝思言道:“不甚清楚。”
陸聽溪倒也未曾多想,跟謝思言告辭,轉身回了馬車上。
從京師到揚州,路程遙遠,行了半月,也只到河間府的地界。
謝思言以搭伴趕路更便利為由,提出與陸家的車隊並行。這位世子爺不論到哪裡都是座上賓,陸文瑞焉有不應之理。
行至阜城時,眾人入驛站休整。
已入仲夏,入夜後仍是燥熱。陸聽溪一時無法入眠,出屋納涼。將走到後頭荒置的大院子時,她隱隱聽到有人聲,留了個心眼,後撤幾步,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