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才發現。至於我是如何發覺被你盯上的,恕難奉告。”言罷,策馬而去。
齊正斌盯著他的背影,面色漸沉。
其實不必謝思言說,他也能看出謝思言是一早就察覺了他的盯梢,眼下問出,不過是想印證自己的猜測。至於謝思言是如何發覺的,他也有一個揣測。
他此前跟謝思言接觸甚少,他可以肯定自己並未在謝思言面前露出什麼端倪。那麼問題只可能出在一個人身上。
陸聽溪。
謝思言身邊人中,陸聽溪是他接觸最多、也是最令他鬆懈的人。
他想起了自己此前護送陸聽溪母女到通州時,跟她說的那番為自己辯解的話。那番話於他而言其實是多嘴,他後來想起,有些後悔,覺著自己那真真是不智之舉。但當時情形再歷一次,他未必忍得住。陸聽溪防賊似的防他顯然是因著謝思言交代了她什麼,他真是見不得小姑娘這樣聽謝思言的話,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想證明自己並非她的敵人。
小姑娘肯定轉頭就原原本本將之告訴了謝思言。大約也正是因著那幾句話,謝思言對他起了疑心,知道他在留意他的舉動。於是這趟出門,才故意往與輿圖不相干的永平府來,為的不過是引出他。謝思言一路從薊州疾行至盧龍,哪裡是被他手底下那幫人追的,分明是在遛他們。若非他不能離京太久,怕是會從永平府跑到河間府。而真正去探查輿圖上標註地方的,應是謝思言手下另一撥人,如今應該已經得手了。
齊正斌輕抽口氣。
謝思言這廝狡詐如狐,又攥著一把好牌,這也就罷了,為何連陸聽溪都這樣向著他?謝思言過得未免太滋潤了些,真想看看他吃癟的模樣。這世上能讓謝思言吃癟的,怕也只有一個陸聽溪了。
齊正斌輕笑。謝思言想娶到陸聽溪,不是那麼容易的。
謝思言回京途中,瞧見街邊有販夫叫賣粽子,這才想起已近端午了。他命人買了幾個不同夾餡兒的粽子來,包起來路上吃,又揀著幾樣禁放的地方名點買了幾大包,快馬加鞭往京中趕。希望等他回京見著小姑娘時,這些吃食還沒壞掉。若非天熱粽子易變質,他真想連異鄉的粽子也帶回去給她嚐鮮。
陸聽溪正在給兔子梳毛。
沈惟欽今日來陸家取畫,對著沈安的畫像出神少頃。她趁勢提了她的要求——往後安生待在封地,不得生事,若楚王有異動,要及時阻止。
沈惟欽轉頭看了她須臾,讓她換個要求。
她當時心裡一沉。沈惟欽也瞧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不是說我確有異心,而是我暫且無法掌控楚王。他畢竟是我祖父,我坐上世孫這位置時日也尚淺,在王府根基不算深。”
她後來想了想,又將要求換成他往後不得私底下來找她,沈惟欽卻也不肯應。她覺得既是這般,也沒什麼好說的,回身要走時,便聽沈惟欽在身後道:“你不提,那我幫你提——我往後可以無條件退讓一次。只要是你開口。”
她驀地回頭:“任何事上?”
“任何事上。”他聲音清正,語調格外認真。
她其實覺得沈惟欽對她的態度透著古怪。若說沈惟欽待她不同些,似乎是有,但沈惟欽前前後後加起來都沒跟她見過幾面,他這種人,聰明之極,步步算計,哪裡是會輕易對姑娘家生情的。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跟孔綸一樣,對刀槍不入的謝思言束手無策,就轉而從她身上下手,只是他比孔綸做得更過而已。
總之都是心懷叵測的。他這樣連番讓她更易要求,讓她也不太相信他後頭的那個承諾。
三房近來忙得不可開交。雖則嫁妝都是內府代為籌備的,但女家這邊要做的還有許多,譬如招待宮裡來的教習女官,譬如與陸聽芊一道一遍遍溫習婚禮儀程——屆時出嫁那日,還有拜別雙親等儀程,故此家中慈長也要熟知婚禮儀程。
兼且又交端午,還要籌備節禮、人情走動,孟氏近來恨不能把自己劈成幾瓣來使,有時甚至將陸聽芝薅去幫忙,惹得陸聽芝老大不情願,後頭乾脆跑到物華院躲清閒。
她過來時,湊巧陸聽惠也在。
陸聽溪見三姐甫一來就抱走了她的兔子,有些無奈,轉頭一看,二姐陸聽惠卻安靜坐著。
陸聽惠如今的性子較之從前,安穩了不少。她聽三姐說,是因為此前鬧的一場笑話——陸聽惠的舅母任氏以為孔綸屬意於陸聽惠,讓其父跑去跟永定侯合計了一通,永定侯見自己兒子的婚事難得有了著落,也是喜不自禁,當即就來陸家這邊說和,也沒知會孔綸。落後這樁事被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