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欽往前緩行兩步,定定望她,“今日難得揀著機會,我就索性將來龍去脈都道與姑娘。”
“雖則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如今就是沈安。想來姑娘也瞧得出,我那日帶著刑部的人過來,前後態度有所差異,緣由無他,不過是我神魂歸來而已。”
“我承繼了楚世孫沈惟欽的軀殼,也承繼了他的記憶。我那日於混沌之中驟然甦醒,發現這具軀殼正做糊塗事,趕忙補救。但當時人多眼雜,我不好與姑娘廝認。後頭在杏林碰見姑娘與謝世子,就動了心思,想與姑娘一一道出的,但謝世子似對楚世孫憎厭頗深,不肯讓我與姑娘多言,我亦是無奈。”
“此事絕密,我本應一人獨守,但姑娘早已是我至親至近之人,我對姑娘全心信賴,故而不懼相告,只願姑娘幫我保守秘密。”
陸聽溪心下錯愕難以形容。
讓她捋捋……
一個故去三年的人,竟忽然在另一具軀殼上覆活了?這事過於荒謬,她實無法相信,只覺是沈惟欽在耍什麼花樣。
沈惟欽何等玲瓏心思,一眼就瞧出了少女的想法。
他輕籲一聲,將嗓音壓得更低:“有一年大太太訪親回來的路上,姑娘忽然發起高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大太太憂心如搗時,我說我通曉些醫理,可以幫姑娘診病,大太太起先不信,後頭讓我權且一試。我給姑娘評罷脈,去尋了些草藥煎了,方才壓下姑娘的病勢。”
“還有一回,是我初入府之際。彼時前院有個小廝丟了東西,誣賴是我所竊,見我不認,那小廝糾集其餘幾個孔武有力的雜役,將我毒打一頓。姑娘恰巧路遇,解我倒懸,還與我說,人要行善,否則一旦做了一樁惡事,往後就極難洗掉劣痕。縱然已改過,也會被人疑忌不斷。我被猜忌,也是因著我此前曾做過些雞鳴狗盜之事。”
“此事雖已過去十來年,但我至今記憶猶新。當時在場那許多人都認為東西是我偷的,唯獨姑娘信我。我事後攢了三個月的工錢,給姑娘買了一支兔毫筆作為謝禮。本是想攢一年多的銀錢買一方洮河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