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表兄我是一個都不想請。”
陸聽溪不甚明白,他忽然心緒不佳跟她表兄多少有何干系。
此番從京師調兵增援宣府,是急行軍,謝思言連夜整裝離京。
朝廷給幾個隨軍文武將官預備的是一輛大馬車,十分寬轉。謝思言坐在內中檢視輿圖時,慢慢梳理思緒。
咸寧帝先前從西北調兵是為了防止楚王有異動,如今楚王老老實實的,倒是土默特那邊出了亂子,結果還要往宣府馳援。
“勉之想甚那樣出神?”孔綸斜乜謝思言。
“自然是想著何時才能交差回去成婚。”齊正斌似笑不笑。
餘下一眾大小將官想笑卻又不敢,俱低頭憋得齜牙咧嘴。
謝思言眉清目冷。
沈惟欽也是陸聽溪的表兄。
他居然生出一種被陸聽溪的表兄包圍的錯覺。
事實上他但凡想到陸聽溪兒時可能曾奶聲奶氣叫過這幫人“哥哥”,就恨不得挨個敲斷他們的腿。
他當年曾將尚且稚齡的陸聽溪關到了國公府培花的暖房裡,小姑娘見他不肯放她出去,不哭不鬧,轉身薅了他十來株玫瑰和玉蘭,說要拿回去做糕餅。
靡費千金精養出來的花兒,就那麼被她摘了拿去做點心。若非她人小抱不了許多,恐怕半個花房都要禿了。
但他就那麼縱著她擷。有些高枝上的花她個矮夠不著,他就看著她一蹦一跳地去摘,並不搭手,等著她回頭用甜糯奶聲求他幫忙。可小姑娘倔得很,並不開這個口,於是她所過之處,禿的都是下頭的花枝。
等她懷裡抱不下了,問他何時放她出去,他就道:“我打算關你一輩子。”
小姑娘仰頭看他:“管吃管住嗎?”
“當然。”
“有人陪我玩嗎?”
“有。我。”
“你會玩翻繩、踢毽子、抖空竹、過家家……嗎?”
他當時一把拽住她,問她素日玩過家家可扮過新娘,陸聽溪搖頭,他這才神色稍霽,並威脅她往後不得跟旁人扮什麼新娘新郎。
陸聽溪噘嘴:“我才不扮新娘,太麻煩。”
他一口氣還沒喘勻,就聽她繼續道:“我都是直接當娘。”
……
謝思言闔上輿圖。或許只有把小姑娘揣口袋裡他才能安心。
陸聽溪歸家當晚,又做了個夢,夢見宣府鎮被圍困,城內糧草斷絕,守城的徐如松戰至最後,力竭而亡,殘軍潰逃,宣府鎮破。
夢裡並沒謝思言,似跟現實對不上,但陸聽溪還是有些忐忑,當即寫了封信交給楊順,讓楊順想法子送到謝思言手上。不管如何,早做準備總是好的。若是她早做這個夢,大抵會勸謝思言不要去宣府,現在卻是隻能提醒他防患於未然。
正月十七這日,陸聽芊邀陸聽溪去吳家做客。
陸聽溪一到,陸聽芊就拉她去了中堂坐著。
閒敘幾句家常後,陸聽芊道:“不瞞妹妹說,我這陣子一直在學書畫,只是以我如今的身份,不好延請業師教導,不知妹妹往後可能時常來此指點一二?”
陸聽溪只道她過陣子就要成婚了,恐不太方便。
陸聽芊道:“這不打緊,妹妹這幾日能來幾次是幾次。我也不會讓妹妹白忙,屆時自有好物相贈。”
陸聽溪眸光微動,點頭應下。她倒要瞧瞧她四姐要做甚。
姐妹兩個又敘話一回,忽聽丫鬟來報說:“二奶奶,來了貴客了,太太讓您過去見客。”
陸聽芊不甚在意,問是何人,丫鬟道:“是楚王府的李次妃,還有楚世孫也來了。”
陸聽芊整了裙釵,起身跟堂妹笑著道失陪。
她公爹吳岱原本是要被一捋到底而後再流放的,但後面因著沈惟欽的援手,只是被貶了三級,調出京去了,說不得過幾年還能東山復起。她原本在婆家跟前不甚得臉,但自打此事之後,眾人皆認為她背後有奧援,連她婆婆都對她改了態度。
李氏自來京後就漸漸開始跟京師的官宦之家走動,吳家這邊也有過從,而今年節往來也是常事。但她總覺李氏是對她存著一份虧欠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世孫來做甚。
陸聽溪覺得此間沒她什麼事了,起身作辭。
出垂花門時,正碰見來送李氏的沈惟欽。她行了禮就要上軟轎,卻聽沈惟欽道:“慢著。”
作者有話要說: 蟹老闆:情敵竟然詆譭我yangweizaoxie,我不僅要敲斷他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