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要摸摸小姑娘的腦袋誇她幾句,然則手還沒碰著頭髮絲,就被小姑娘狠狠揍了一拳。
這若是擱在平日,他只要稍一側身就能輕鬆避開,可他對他的小寶貝全沒設防,事發又突然,這一拳捱得著實結實,正中腰惻,小姑娘又是使了力的,打在身上疼得很。
謝思言輕抽氣,抬頭就見小姑娘繃著小臉瞪他。
女人可真不講理,適才分明還好端端地給他出主意、遞繩子,下一瞬竟即刻就變了臉,還出手打他。
算算日子,似還不到她的小日子,莫非提前了?
陸聽溪瞧著謝少爺扶腰皺眉的舉動,道:“別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喜了。”
謝少爺扭頭:“你做甚要往我腰上打?我腰要是使不上力,晚來你在上面?”
陸聽溪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怔。
“那就一言為定,你上我下,你自己使力。”他貼耳道。
那被謝思言捆了的大漢見這兩人將他弄得死豬一樣,竟開始打情罵俏,張口就要罵娘,奈何嘴被謝思言方才順手拿一團破布堵住了,發聲不能。
陸聽溪轉去就寢時,已是四更天。她睏乏已極,也沒等謝少爺,只管倒頭睡下。
一覺醒來,日已三竿。
用早膳時,謝思言跟她說了昨晚那件事的後續。
“我貫來信奉‘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果然昨晚擒住的那人捱不住酷刑,招了個七七八八,”謝思言拿公筷給陸聽溪夾了幾塊清燉排骨,“他名喚曾崇,入了漕幫五六年,如今已混成了小頭目。他認得柏鵬,但大抵因著他地位不逮,與之並不熟。”
陸聽溪心道怪不得這廝先前那樣狂妄,原來不是尋常的地痞。
“漕幫營生所涉頗廣,黑白都沾,這兩年又攬起了索金殺人的勾當。據曾崇供稱,這樁刺殺邢明輝的買賣,僱主出價頗高,為顯重視,他才親自出馬,誰知出師未捷身先擒。他昨晚四處尋不見邢明輝的人影,誤打誤撞闖到這裡來碰碰運氣,隨即就遇上了我們。”
謝思言繼續道:“他自道他也不知僱主身份,江湖規矩,僱主只使人來留下定錢與要殺的人的名姓、畫像與身份背景,等事成,兩訖便是,故他們這邊所知甚少,他已將能招的全招了。”
“德王這府邸,護衛稀鬆,又兼漕幫中人悍勇,若非我早先做了排布,邢明輝這回不知會如何。我卻才去看他,他還疑心這一出是我的手筆,被我譏了一番,總算安分了。我本不想現身,如今事情有變,我也只好更易籌劃。”
陸聽溪嚐了口滋鮮味濃的排骨湯:“先前那個胭脂盒的事,你不是分析說是仲晁乾的嗎?那這件事會不會也是他乾的?他也變主意了,亦或原本就是這般打算——等邢明輝死了,他就嫁禍給你?”
“我只是那麼跟德王說的,不一定就真是仲晁乾的。我當時只是忖著,不管是不是他乾的,先推到他頭上讓德王偏向我這邊再說。”
陸聽溪忽然覺得,如果她是仲晁,她頭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謝思言。這傢伙一肚子壞水兒,不把他拔除,簡直不能安枕。
她打算再盛一碗排骨湯,卻見原本小半盆的排骨湯竟被對面的謝少爺喝掉了一半,不禁道:“你對排骨湯這般鍾情嗎?因為我昨日打你那一拳,打算好生補一補?但以形補形不是更好?你吃些豬外脊、豬裡脊之流,才搭邊兒。再不然,吃些豬腰子也是好的,補補腎。”
謝思言抬眸盯她:“那我吃些豬尾豈不更好?豬尾強腰力、益骨髓,是補陰生髓之佳品。”
“也可,我去知會他們一聲,下一頓就給你預備豬尾紅棗湯。”
謝思言輕倚到圈椅靠背上:“你為給我強腰補腎,真是操碎了心。不過即便如此,也還是要在上面一回,如此方能對我素日的辛勞體嘗一二。”
陸聽溪頰暈緋霞,怕他越說越偏,岔題道:“你這回是悄悄過來的,保定那邊總是不能離開太久的,這頭的事處置得差不多便作速回吧。我算了算日子,我出來也有將一月了,這幾日就得回。我先前跟祖母說一月半就回的,若是回頭祖母到期去陸家找我,便麻煩了。”
“不急,你既來尋我,就斷沒有讓你獨個兒回去的道理,”謝思言道,“我倒覺著,你擔憂這個,不如想想若你在外出這期間有孕了,回去如何跟祖母解釋。祖母可是以為你如今在孃家待著的。”
陸聽溪默默啃排骨。
這樣說來,怎生有種他自己給自己戴綠帽的微妙之感?
又在德王府盤桓了五六日,陸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