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吃醋?”
陸聽溪對上謝少爺沉沉迫來的目光,只覺自己但凡說出個“不”字來,謝少爺就能當場吃了她。
她頓了下,覺著正事要緊:“我是發現了一樁事,想驗證自己的揣測。”她坐下跟謝少爺細講。
“徐毓腰間的翡翠禁步,我在仲菡身上也見過。這等式樣不多見,我就留了心。後來我有意套話,徐毓果然跟仲菡有私交。只我忖著,許是因著保國公的緣由,徐毓只能將此事捂著。今日放狗一事,我忖著也是仲菡授意的。”
“徐毓還無意間透出了一件事,我們也算不虛此行,”陸聽溪道,“仲晁前幾日在家中召見了一批江湖莽漢,仲菡偶然瞧見,嫌棄不已,說他們身上還攜著魚腥氣,風一吹,遠遠的就能聞到,所以我琢磨著,這幫會不會是漕幫的人。”
她見謝少爺的神色終於肅正起來,拍拍他:“是不是想讚我一句機敏無雙?”
謝思言攥她的力道反而更大,盯她少刻,冷冷揚聲命車伕駕車回府。
時至八月初,闔府上下又開始籌備中秋。
謝思言卻在此時要出門一趟。這回不必陸聽溪提,他主動提出讓陸聽溪跟從。
團圓節前出門,又不能保證八月半時趕回來,老太太跟謝宗臨都不大情願,問去做甚,謝思言也只說是出門辦事。二位便也沒再多問,只讓他們早去早回。
車駕趁著夜色出了城門後,謝思言對身側的陸聽溪道:“我已跟祖母他們交代罷了,讓他們不要將你跟我出門的事說出去。等會兒我將你送到大興的莊上,你暫住在那裡。我大約一個月後來接你。”
陸聽溪一頓,問這是何意。
他原不肯多言,被她磨纏得多了,這才道:“仲晁那老匹夫要祭出殺手鐧了。我雖不怕他,但擔心他以你為要挾。”
陸聽溪沉默一回,道:“那萬一仲晁以祖母亦或其他人威脅你呢?”
“祖母那邊我自會做好籌備。”
陸聽溪抬眸:“其實,雖然我不太清楚仲晁要做甚,但即便前路風雨晦暝,我也願跟你攜手並肩,和衷共濟。不過,倘你覺著我暫且退避更為妥當,我自會順從你的排布。”
謝思言倏而轉眸,深深凝睇她,沒頭沒尾問:“咱們成婚後,你都如何稱呼我的?”
陸聽溪一怔。跟兒時一樣,她婚後似很少特特稱呼他什麼。
“你看,我就說你是個小沒良心的,連夫君都極少喚我。”
謝思言挑起她的下巴,又側身伏在她耳畔,嘴唇張翕,吐息熱燙:“其實,我最喜歡聽你說兩種話。一是喚我夫君,郎君、相公之屬自然也可。”
他嘴唇微涼,卻因息若炎陽,與她耳垂近甚咫尺,將貼未貼,輕擦慢觸,癢癢酥酥,竟灼得她受驚一般側避了下。
男人低喑嗓音宛若綿醇烈酒,每一次吐息咬字灌入,由耳鼓至胸臆,都漫開湧潮熱浪,惹人迷醉。
心跳怦然,陸聽溪忽覺這馬車內太熱了些,甚至一時間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放。
對著美人那被熱息染成粉色的耳廓盯了會兒,謝思言撥了下她圓潤耳珠:“害羞了,不容易。”
陸聽溪忙岔題,問第二種是什麼。
謝思言嗓音一低:“第二種就是,喜歡聽你挖……”他話未道完,馬車驟停。
不多時,楊順來稟:“世子,前頭有人攔路。”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陸聽溪見謝思言聽了楊順的稟告; 面色如常; 覺著不大要緊; 問謝思言的未盡之言是甚。
“回頭再跟你說。”謝思言說著話下了馬車。
陸聽溪撇嘴; 掀了簾子往外看; 竟瞧見來人是孔綸。
她的舉動被外頭的孔綸瞧見,略覺尷尬,只好縮回腦袋。
“這許多年過去,令閫的性子真是一毫未變,我猶記得當初在通州時……”
孔綸後頭的話未及出口,就被謝思言冷然打斷:“閣下若是沒甚正事要說; 就請自便。”
孔綸笑道:“世子的脾性也還一如當年。”話鋒一變,語聲轉低,跟謝思言說起了正事。
陸聽溪靠在車廂裡小憩正酣,迷濛中覺一陣冷風灌入; 不願睜眼; 將身上覆著的謝思言的大氅繫緊一分; 縮排馬車一隅; 仍舊打盹兒。
“方才沒聽完的話不聽了?”謝思言坐到她身畔。
陸聽溪懶洋洋挪動一下,晃晃悠悠坐起:“我一早就覺著孔綸跟你是一夥的,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