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寧王,而今又藏匿皇帝,還有什麼是殿下做不出的?殿下猜,一旦這些曝於人前,殿下會如何?”
沈惟欽面上晦明不定,少頃,笑道:“也可。不過約法三章,聯袂期間,世子不得對我暗下黑手。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再跟姑娘飲茶閒侃呢。”
謝思言冷笑不語。
沈惟欽這話是有典故的。他不過是在向他炫耀他在陸家那八年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光陰而已。
事實上,這也確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
京中眾人轉日就聽聞楚王殿下終於從大興回了京師。不過楚王只帶了一百來輕騎,倒似是郊遊宴飲歸來。
楚王甫一回,仲晁就將襄國金印交於了他。併力主他效法本朝前例,暫繼大統,如此方能名正言順地排程各方,搜尋天興帝下落,誅戮逆臣。
楚王起先推三阻四,後頭終於勉強應下。
嗣位事宜雖已從簡,但仍是繁瑣。僅是祭祀一項就頗多講究,祀天地、宗廟、社稷、山川等神,非但儀程繁雜,而且需出宮為之,尤其祭祀天地,需往南郊去,這就需要大批兵衛來保障祭祀時不出亂子。
出城大祀天地這日,上萬甲兵護送,文武群臣在後頭跟從。
對於楚王嗣位一事,臣工雖則諸多非議,但而今天興帝失蹤,他們也拿不出更好的章程,辯來辯去,沒能駁倒楚王御極的提議,只好先觀其變。
眾人就緒之後,正引頸翹首候著,變生不測,殿內忽起喧譁,有兵衛大呼有刺客。混亂中,一身袞冕的楚王在厲梟等人的護衛下,自大殿後門縱馬而出。
一眾人馬一路疾奔至石景山地界,楚王命眾人原地候著,自己將一人扔到馬背上,往山麓一片楓林的縱深處行去。
……
楚王大祀天地前一天,陸聽溪總有些心緒不寧。母耗子臨產,她不會接生,還特地從皇莊上挑了個久慣給禽畜接生的來接手這個差事。
臨近晌午,天竺鼠發動了,她忙將人叫來給耗子接生。
在產室外站了片刻,忽見楊順急急趕來,步下生風。
“還請少夫人跟小人走一趟。”楊順躬身一禮。
陸聽溪不明所以,問他何意,他道:“世子讓楚王帶上仲晁,單槍匹馬去石景山交換證據。但小人探得,楚王近來行蹤詭異,小人怕楚王會對世子不利,勸世子不要親去,但世子一意堅持。故此小人想請夫人去勸勸世子。”
“世子此刻興許已在趕往石景山的路上了,少夫人須作速決定。”
陸聽溪略一遲疑,回去大致拾掇一番,隨楊順去往石景山。
……
石景山位於京師正西面、大興的西北部,與大興頗有些距離。陸聽溪整花了一日工夫才抵達石景山山麓。而此時的謝思言已然進山。
謝思言此番上山,沒將楊順帶在身邊,又因著兩邊都暗中有人盯著,他只帶了兩個長隨景從。
石景山巒嶂巍巍,峰巖壁洞棋佈。其醴泉溪澗,琅然而弦,琤然若玉。其嶙嶙怪石,琪草瑤花,翁然而鍾,正應了柳子厚那兩句,“蓋天鍾秀於是,不限於遐裔也”。
但如今的石景山無一遊人。陸聽溪一路行來,甚至連個樵夫都沒瞧見。
楊順也不知謝思言跟沈惟欽的具體碰頭地點,命手下尋了半日,也沒尋見半點蹤跡。正一籌莫展,寶升遠遠而來。
寶升自道他此前尋見了世子,打算代世子跟楚王交易,讓世子先行回去,但世子斥他多言,將他趕了去。
“楚王與世子先前再三更易地方,我是半道撞見世子的,世子又不讓我跟從,我也不知世子是要往何處去,不過我知曉大致的方向。”寶升的目光落在陸聽溪身上,踟躕了下,問楊順這樣將少夫人帶來是否不妥。
楊順的目光仍在山巒之間掃略:“你覺著世子如今除卻少夫人之外,還會聽誰的?楚王縱使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對少夫人不利。少夫人既不會有事,那便沒甚好擔憂的。大不了就是回頭咱們兩個吃掛落。”
話未落音,就聽有護衛來報說尋見了疑似世子爺的蹤跡。
眾人趕去看了,發現是一堆篝火餘燼。灰燼尚熱,表明人未走遠。
陸聽溪的視線在四下裡環掃一圈,道:“如若這是世子留下的痕跡,那他如今應當往西邊的山腰處去了。”
楊順正想問為何,轉頭就發現這附近上山的路只有西邊那一條。
眾人循跡找去,在一處山洞裡發現了謝思言的那枚烏銀戒指。陸聽溪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