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的刁難,懂得隱忍,隨機應變,將你娘他們平安帶出府,而後在此買宅安家。從頭到尾,你的表現都讓爹非常意外。”
戚夙容低著頭,默然無語。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太多的疑點。單純的娘不會懷疑,爹卻不同。
一個平日為人傲慢、自視甚高的大小姐,姑且不論她為何會有如此細密的心思和機敏的應變能力。單說羅士閔的侮辱,就絕不是她能夠容忍的。
“容兒,你……”
戚夙容突然抬起頭,直視戚父,認真道:“爹,女兒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戚家同樣遭逢大變,景況淒涼,女兒曾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都成了負累。榮華富貴轉頭空,昔日被我看不起的人,反過來欺我辱我笑我,而我除了那一點點卑微的尊嚴之外,一無所有。”
戚父聞言,神色中透出幾分悲色,又飲了一杯酒。
戚夙容又道:“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選擇怎樣的生活,皆由自己決定。女兒雖然只是做了一場夢,卻也明白了許多道理。若我不知改過,夢中所發生的事,都有可能成為現實。爹,您知道女兒有多要強,女兒寧願死,也不願意像螻蟻一般活著。”
上一世,她已經受夠了,也看透了。
重複從前的悲劇,她的重生便毫無意義。
戚父望著自己的女兒,略帶著幾分寬慰地說道:“容兒,你真的長大了。”
戚夙容笑了笑,給戚父添酒加菜。之前不同尋常的行為舉止,就此不論。
“爹,您接下來有何打算?”她問道。
戚父正色道:“當然是儘快找人幫我戚家平反!”
果然。以父親的性格,怎會忍氣吞聲,白白受人汙衊?如上一世一般,他選擇了逆流而上。可惜時機不對,沒有人敢攬下這個燙手山芋。父親四處碰壁,受盡白眼,最後只能放棄,從此一蹶不振,終日酗酒,形同廢人。
“爹,女兒覺得您不宜操之過急。”
“怎麼說?”
“如今皇上正在極力懲治貪官汙吏,就算爹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皇上也不可能收回之前的判決。爹又何必做此無用功?還不如暫時安居此地,等待時機。”
戚父抿著嘴,面色陰沉。
“爹,您之前還誇女兒懂得隱忍,怎麼如今輪到您自己就衝動了?”
戚父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自嘲道:“你說的對,對,為父確實衝動了,衝動了!但是,戚家百年基業,眼看著就要毀在我的手上,我還有何顏面去見戚家的列祖列宗?”
戚父一拳垂在石桌上,發出砰地一聲震響。
“我還有何臉面去見戚家的列祖列宗!”戚父肩頭顫動,雙目赤紅。忍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他告誡自己要冷靜,但心中的鬱氣無處發洩,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爹。”戚夙容起身來到戚父身邊,輕撫他的後背。
“容兒,你告訴爹,為何皇上對戚家如此絕情?別說我根本沒有貪汙,即便我貪了,頂多也就是罰些錢財,何至於將我戚家家業連根拔起?商鋪、田產、府邸、珍藏,一件不留!我戚朔到底哪裡對不起皇上?”
“爹。”戚夙容打斷道,“慎言。”
戚父咬了咬牙,捏著酒杯飲盡,隨後用力朝地上一摔,將空杯摔了個粉碎。
對此事,戚夙容也早有疑問,在前世,直到她快壽終時,師傅才稍稍提點了她:“五十多年前,孝仁太后曾經將自己的侄子安排到你父親帳下。結果遭到了你父親的彈劾,指其擅自調配將帥,干預軍隊運作。不久後,太后的侄子在一次戰鬥中戰死,太后便一直懷疑此事是你父有意為之。聖上對太后十分敬重,初登基時,年輕氣盛,難免行事太過……”
☆、第五章 俏娥
當晚,戚父喝了個酩酊大罪,直到第二天晌午都沒有起來,戚母只得留在房裡照顧他。
常言道:一醉解千愁。戚夙容真心希望父親能忘記所有痛苦和煩憂,重新振作起來。目前他們還未渡過困境,手上的錢銀已經不多,即便是一省再省,也總有花盡的時候,他們不能坐吃山空,必須想辦法謀生。
父親暫時是指望不上了,他除了帶兵打仗之外什麼都不會,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拉下面子出去做工。而母親性格內向,身體孱弱,不宜操勞。至於其他下人,他們受僱於戚家,本來就該由戚家養著,總不能還讓他們出去賺錢吧?反正她戚夙容是做不出這種丟臉的事。
左思右想,自己似乎是家裡唯一的勞動力。
戚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