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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樣的神色他見得多了,從他入宮當個跪地刷馬桶的洗掃太監到今日手握批紅權,坐鎮東廠錦衣衛的督主之位,他自個兒都記不清瞧見過多少的冷眼寒磣。他在意麼?不在意。他知道,只要坐在這個位子上,哪怕這些個人內心將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罵出朵花來,面子上也不得不陪著笑,說著好聽的話兒。

“督主所言極是!督主放心,這些流言蜚語我等是萬萬不會叫它流入聖人耳中,汙了聖人的清淨!”州牧急忙表明著忠心,又順便為自己的烏紗帽、養老銀拍拍馬匹,“督主對聖人的拳拳之心真令我等自愧不如,無地自容~”

他微微一笑,十分受用州牧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模樣:“什麼厲鬼索命,冤魂殺人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拙劣手段罷了。”他難得心情好,與不相干的人多費了幾句口舌,“人之死,左不過三個死法兒。外傷,內傷,和中毒。此人髮膚無損,可見不是外家功夫所致,至於餘後兩種……”

至於內傷與中毒,州牧剛想辨明自家仵作尚未來得及剖屍開驗,寒風自眼前一掃,白花花的屍身上乍現出一道紅線。雍闕收到入袖,紅線緩慢綻開露出裡面已成暗紅色的內臟及稀拉拉的血水,撲鼻的腥臭味差點沒燻得州牧立時嘔出來。

依照這個天氣,這具屍體死了少說也在三天開外了。

“沒有凝固的血塊,內臟亦沒有破碎,也並非是內功震傷。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

忙不迭捂住口鼻的州牧忍住乾嘔顫聲道:“那就是中毒了?”

雍闕不置可否,屍體他看過了,與京城滅門一案如出一轍,但是不是同一人或者同一夥人所為乃至於中的是什麼毒,他皆一概不知了。這也是他此行離京的目的之一,一個京官絕戶?一個江湖草莽猝死?

死一個或者死十三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推動這一切背後的那雙手究竟有何目的。

十三?這個數字有什麼意思?

眼見著橫刀劈開屍體後雍闕失了興致即要走人,州牧忙丟下屍體跟過來詢問:“那大人,牢中關著的兩人……作何處置?”

處理犯人本是他的分內事,但雍闕來了,他清楚這案子做主的就輪不上他個小小的州牧了。東廠的案子,那可都是隨時能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案!

“那兩人?”雍闕瞥了瞥方才門上的小小洞口,輕描淡寫道,“兩無關路人罷了。”

對於不在意的人,他肯施捨這麼一句已是天大的恩賜,這還是看在牢中小丫頭想到主動報官把自己關進牢裡的伶俐勁上才施捨的。

州牧還是犯難啊,這殺人現場逮回來的人,驚言堂眾人又口口聲聲說那小丫頭片子與乞丐和水鬼十三相識,怎麼看都不是路人啊!可這位督主大人只瞄了那麼一眼,就說是路人,也沒說怎麼是放還是不放?

他愁得快揪光了頭髮,已經翩然出了門外的雍闕突然好心丟了一句:“大人要是不放心,遣兩個卒子跟著他們出去看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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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門?聽著很是宏偉高大,但……”丐幫弟子撿了根草叼進嘴裡,他這人似乎特別隨遇而安,舒舒服服往牆上一靠,待得不似牢房倒像是皇宮大院,“若是有名有派,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秦慢答得高深莫測:“師門低調,地處隱秘罷了。”

是啊,只有三個人的門派,如何高調起來。對於自己的門派,秦慢覺得唯一可取之處就是上清門這個很仙風道骨的名字,然而這唯一可取之處還是因為她師父開山立派之地的地方就叫做上清山,而派中最雄偉的建築就是那道花光師父他老人家所有積蓄的石板大門。

故曰:上清門。

就地取材,方便寫實。

不想丐幫大俠竟是接受了秦慢的說法,引以為然地點頭:“大出世高才行事皆是樸實低調,行俠者之俠,仁者之義。不像所謂的名門大派,徒負虛名,但見了些許蠅頭苟利什麼江湖道義,兄弟情義皆可拋之,”他甚為不屑地連連搖頭,“虛偽!真是虛偽!”

難得秦慢心虛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那位丐幫大俠隨即問道:“聽你的意思是我們沒多久就會被放出去?”

“應該吧……”秦慢猶猶豫豫道,“沒有切實證據,這生殺之事非同小可,又在鬧市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隨便抓個兇手充數了事。”

“哦……”丐幫大俠腦袋枕在雙臂上,靠在牆上半晌他不經意般問道,“你說這世上真有鬼殺人麼?”

秦慢揉揉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吸吸鼻子慢慢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