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好嘴巴,帕子後傳來又慢又悶的聲音:“那些小孩兒還挺好玩的……”
“……”霍安不知從何說起,短短一天,也就您在這混得風生水起就差那幫小土匪頭子喊您親姨嘞!
“唉……”秦慢又看向稻穀場中的磨臺,“其實黑麵饅頭也挺好吃的,嚼著挺香……”
這個主子成日裡一副慢慢吞吞,趕不上趟的著急模樣,也就提到吃時才能振奮起三分精神,你瞧眼睛都比平時亮些!霍安心裡碎碎念著,秦慢在旁一聲嘆息:“霍小公公,說到吃我餓了……”
“……”霍安想想,“也是,這南方和我們北邊不一樣,早晨吃得豐盛。可這海惠王也是不著邊,但任誰一大早對著一桌大葷大膩也得倒胃口啊。”他埋怨著站起來,“幸好奴才想到了,給您捎了些香嘴的玩意在馬車裡,您等著,奴才這就給您拿去。”
閒庭信步的雍闕時而瞥兩眼老樹下蹲著的兩人,一看到秦慢那無精打采的模樣想來不是困了就是嚷著餓了。這個丫頭,身子瘦瘦小小,一頓飯的飯量也不大,但就和只貓似的,一頓吃得不多但一天要吃好幾頓。
這不,一看霍安小跑過來,雍闕慢悠悠地明知故問:“夫人怎麼了?”
霍安哈著腰行了個禮:“夫人早先席上沒吃多少,又被酒氣給燻著了胃,這時候胃裡烤著火難受著,奴才過來給她取點零嘴填一填。”
就知如此!雍闕雙目仍直視著前方,矜傲地頷頷首,以示同意。
霍安堆著笑退了兩步,退了兩步之際,腳踝一麻,膝蓋一軟,整個人噗地趴在了地上,摔了他一個鼻青臉腫,好不疼痛。
他摔得不巧,腦袋剛好擦著旁邊磨臺的角蹭了道長長紅痕,還好,沒拉出口子沒見紅。但還沒摸就是火辣辣的疼,可把他五臟六腑都給摔移了位!
這麼大動靜,早惹來雍闕的注意,瞧了一眼搖搖頭,隨口叱了句:“仔細著點。”
“是是是,奴才莽撞了。”霍安忙不迭地爬起來,才爬到一半另一邊腳踝又一算,這回他可真是想爬都爬不起來了。
他伏在地上,一邊心裡苦不堪言,一邊疼得他眼前火星直冒,恨不得將這該死的磨臺砸成兩半了事。
霍安憤恨地撐著起暈乎乎爬起,沒防著一抬頭差點又撞上了磨臺,還好反應靈敏險險避開,這一避他“哎”了一聲,捂著額頭湊過去仔細瞧瞧,不太確定道:“這是刻了個字兒?”
一嗓子喊出去,雍闕回過首去,霍安抓著眉心左看右看,指著磨臺下方道:“督主,這真有個字兒……但是,奴才不大認識。”
磨臺有半人高,刻字的地方很矮,以雍闕的身量非得匍匐在地上才得瞧見,但以他的身份怎會屈尊紆貴至此。
“這不是字,是紋章。”
不用他折尊俯身,剛還在大樹下的秦慢不知何時蹲在了霍安身側,以她的個兒不高不低正好能瞅見磨臺上的“字”,她眼睛睜得大大地觀摩了會確定道:“刻得是片桑樹葉。”
“桑樹葉?”霍安滿頭霧水,自然而然想到,“呃,是寨子裡那些
“不是……”秦慢悠悠哉哉地描述道,“你瞧這桑樹葉,看似簡單寥寥數筆,但每一筆紋路皆入木三分,且刀法連貫,線條流暢,絕非一般孩童所為。”
霍安顧不上疼痛,認真看了看,驚道:“還真是如夫人所說!是片桑葉呢!”他撓撓頭,皺著臉,“只是刻得形狀太歹怪了些,奴才眼拙瞧不出來。”
桑同喪,又是片樹葉……“鬼手葉卿的手筆?”雍闕眸光輕轉,“逯存?”
在這個江湖裡,能人異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但提到雕琢刀法,整個江湖無人能出葉卿其右。和大多數隱世高人一般,他的脾氣又怪又臭,“醫聖”任仲平與他相比,完全能算得上通情達理、平易近人了。
他若願意,便不收分毫為你砌座山,雕座橋,甚至親手雕住一座舉世無雙的宮殿;而他若不願意,你哪怕奉上一座金山,半座國庫,連刀都不會動一動。
“很長時間,沒有人見過他了。”逯存未入東廠前師從嵩山派,此後亦常與江湖有所聯絡,“小道訊息說他多年前去八大山裡採風失足摔死了,但百曉生那裡沒傳出確切訊息。”
秦慢伸出手來回撫摸一遍,道:“刻痕很深且印記清晰,刻上去不久。”
“鬼手葉卿在這做了一個石磨……”雍闕繞著磨臺走了半圈,撩眼望向秦慢,“此前你與我說過,若是山中有第二條道就是地上密道?”
秦慢啊了聲,像才想起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