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匯齜了齜牙,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她正打算緩緩從窗戶退過來。
忽然旁邊方才那八卦的娘娘腔猛地一聲喊:“呀,是楚王,是楚王!”
他這麼一喊,唾沫性子噴了辛匯一臉,那小玉兒立馬展現自己超級護主的一面,汪汪汪狂吠起來,辛匯腦門一顫,正待要去捂它狗嘴,便感覺一道異常犀利的目光直射而來。
她便如落枕一般脖子僵僵生硬地轉過來。
窗邊響起幾人的呼喚:“楚王往這邊來了。”
“快,快,二狗,去叫你姐姐過來。”
“張傻兒,去把你妹妹叫過來,穿,穿你娘過年那件花衣裳。”
“掌櫃,掌櫃!”掌櫃已經拿茶水抹了頭髮,正滴溜溜的準備下樓去。
辛匯聽見了馬的嘶鳴,完了完了,她待要從另一側溜出去,但是洶湧的人齊齊將她愈發推向前面,好歹抱住了根柱子,才勉強站穩身子。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她心底無聲的吶喊,二狗他姐,張傻兒他妹妹,三姑六婆們,都快快來,最好圍住他,把全年的胭脂都塗上,讓他迷得暈頭轉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效果,外面突然安靜下來,也沒有人拜見,也沒聽見沉重的軍靴聲,辛匯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小玉兒感受到主人的緊張,緊緊貼在她身上,狗尾巴蜷縮起來。
又等了片刻,似乎人都走光了,辛匯正要偷偷探出頭去看個究竟,忽然看見柱子旁邊竟然露著一雙鹿皮靴子,老天爺!
那靴子不過距離她一臂之遠,隨著那靴子的出現,一股熟悉的緊迫氣息撲面而來。
辛匯急中生智,兩手直接在頭上使勁幾抓,頭髮立刻變成雞窩,然後伸手使勁揉揉自己臉蛋,再咬咬嘴唇,在那靴子主人走到眼前的瞬間,她嗚嗚一哭,便撲了出去。
“王上……我,我找得你好苦啊……”
……
呃,這是什麼情況……
晏隱目瞪口呆的看著撲在自己懷裡的辛匯,臉龐殷紅,嘴唇紅腫,頭髮散亂……
楚王站在晏隱一側,同樣目瞪口呆看著撲出來的這個女人。
森嚴的衛兵已經將整個茶樓團團圍住,所有的茶客和掌櫃全數在樓下跪地聽差,持刀的兵士目光如炬仔細打量著每個人。
從他在城東的道觀裡面看到那吊死的村婦開始,探尋到了姜慈和那個男人的訊息,幾乎順水推舟一般,他大張旗鼓進了城,唯恐天下不知般堵住了所有的道路,藉著尋人的機會大肆清除之前探知的所有的密探和細作,他名正言順將這作為是佼公主今日無禮於楚王妃的代價,擺不上臺面的藉口和動機在雙方默契的廝殺下漸漸分出端倪。
而在方才意外得知,姜慈和他的好哥哥都曾在這茶樓裡,他便立刻前來,卻不想,竟看到這個女人在這裡。
他一把扯下披風,順手一裹,將辛匯從晏隱的懷裡拉了出來,撲頭蓋臉掩住她容貌。
“王上……”辛匯擺出十足的殷切盼夫歸的痴情心酸模樣,“您終於來了,嗚嗚,你不知道,為了找你,我鞋子都走爛了,又渴又累,剛剛想要在這裡討一碗茶水喝,要不是你過來,這一晚上,我真的……”她嗚嗚抽兩聲。
楚王看她模樣,似乎真被嚇到了,面容憔悴,嘴唇怎麼腫了?好在衣衫尚且整潔,加之今日清掃行動斬獲頗豐,心情尚好,便輕輕拍了拍她背。
這手一下去,他不由一愣,但是……怎麼是男人的衣裳?
他的面色一變。
兩人剛剛下樓,那掌櫃膝行而前,手裡捧著兩個精緻的餐盒。
“王上,這,這是這位公子點的神仙魚糕,濟慈魚片,熱乎著呢,剛剛送過來。”
辛匯僵硬一笑:“王上,這是專門為您——們點的,這半夜過來,容易餓不是。”
楚王的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辛匯恨不得錘自己胸口一棍:腦子被馬顛壞了,魚魚魚,不知道他見不得魚麼?
晏隱唯恐天下不亂,笑道:“哎,我最喜歡吃這個,平日難得有機會。”
手上的餐盒分量十足,晏隱不由道:“這樣多,今兒包場了不成?”
那掌櫃諂笑:“剛剛和這位王公子同桌的公子已經付過賬,因今日出了新品,一併點了。”
“公子?”楚王溫和轉頭看向那掌櫃。
辛匯忙道:“就是坐一桌,連話都沒說。”
掌櫃自然也聽出端倪,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