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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安靜。

沉默的腳步已經從最外的暗巷尾靠近了影牆,兩股勢力有種不能細說的默契,雙方都沒有出聲,只是沉默的拔刀。而在衣衫拂動的間隙,更多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像嘶啞的嗩吶。

女人一把扯下束縛的披風,露出□□的手臂。

看見了。

十來個同樣的勁裝的黑衣男人,躍躍欲試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們手上的刀尖都在淌著熱血,看不出不同,只能從鞋底窺出一絲不同,有楚國的千層布靴,也有齊國的皮靴。

突圍而進的人,只看到眼前站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片刻的訝異後,零星幾個齊國暗衛面露喜色,背靠背移向女人。

“苑姑娘!是你?!太好了!”為首的男人肩膀捱了一刀,幾乎可以看見森森白骨,他眼底閃過一絲狂喜和希望,“有你在兄弟們就放心了!楚國的狗畜,一早就設了陷阱,藉著找人的機會四處圍剿我們……”

“連你們都來了?”

“公主,公主不放心——”那首領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說道,“同僚一場,雖說現在各為其主,但是公主對公子的心意,與姑娘也是一樣的……”

女人揚了揚纖細的長眉,方才那一點溫順消弭無痕,她的眼眸浮現淡淡的霧氣。

纖腕翻轉,綠色的小蛇復又露出。

那首領沒來由的腳一軟,便預備退開些,卻不料撞上身後一個僵硬的身子。

“沒長眼的東西——”他低聲喝罵,但是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那個身子僵硬的跌倒下去,緊接著其餘幾人,全部都一個接著一個跌倒下去。

他睜大了眼睛,待要舉刀,卻看見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盤踞著一條細細的小蛇,而那還在湧出的鮮血已然變成黑色。

“你,你……”他倒了下去。

女人的聲音細如蚊訥:“公主的心意——一樣,怎麼會一樣。”

剩下的都是楚宮的好手,暗紅的衣襟像是某種誘惑,他們相互對了對眼色,便半包圍的圍了上去。

變故只是須臾之間。苑齊沉默站在那裡,像衝鋒的號角。無聲的掙扎中,面帶風霜的男人們一個個倒下,飲飽獻血的細小爬蟲迅速散開,龜縮到了陰暗的牆縫中。

而那兀自靜默的女人手背山,一條紅色小蛇將尖尖的蛇牙□□,流出來的卻是黑色的血,濃稠如墨。

她靠在牆上,幾乎虛脫般失力,淺淺深深的呼吸。

凡事皆有代價。便如以身飼毒。

她靠在牆上靜靜的休息,過了好一會,才站起身子,柔弱飄渺如同一塊陰影般飄進了巷子深處。

外面嘈雜聲響起來的時候,唐大家的書還是沒說到結局,這些說書人慣用的技倆,三言兩語也可以渲染出一部五光十色的編年史來。

辛匯這一段書聽得心頭貓爪子撓心一般,連方才那兩公子走了也沒多看上一眼,正聽得欲罷不能,卻聽唐大家聲音漸漸低下去,她順著唐大家的眼睛,如夢初醒般看到周圍的茶客全都齊齊到了窗邊。

不好的直覺從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她心頭沒來由一緊,有種可怕的預感,便悄悄抱著小傻狗挪到另一個更高些的位置,這一看頓時傻了眼。

火把通明的街道上,只看兵士林立兩側,為首一匹黑馬上的男子,睥睨而前,面色如霜,而他腰間,不知從何處搶來的一把馬刀突兀掛在腰間,火光之中,尚有斑斑點點的暗色血跡。

那懷中傻狗大約被辛匯急促的心跳驚醒,也沒個眼力見,醒了便開始找吃的,左右一刨搜出個烤魚乾來,頓時狗眼放光。

辛匯嚥了口唾沫。嗚呼哀哉:“死到臨頭,還有心思吃吃吃……”她順手取下魚乾,一口咬下去,咯嘣脆。

清脆的一聲,明明那麼遠,辛匯卻覺得那遠處街道的男子竟像是聽見一般,緩緩抬頭看向她的方向。

四周的茶客嘰裡咕嚕議論紛紛,有說混了奸細全城搜捕,有說外面著了火,也有說闖了大盜丟了寶貝,各個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辛匯心裡發虛,完了完了完了……

楚王可不是她那豆腐心的老爹,而她也不是待字閨中的小女兒,今兒要是被他捉到把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他這樣子,保不齊憋著多大的火氣:若是惱了她的不告而別?

——她便說都是那蠢馬的錯,傻不愣登跑了這麼遠。

難道是惱她拋頭露面在此喝茶聽書?

——她便說都是順便路過來打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