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申王的期望,姜節使唐,卻什麼關於申國的協議都不曾達成,空手回來了,背後跟著一個庚。
這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因為庚的存在,使得申臣們對姜節此行沒有達成他們的預期而帶來的不滿,都被轉移到了庚的身上。這其中,又以女息為最。昔日奴隸,回來一次,身份便貴重一重,簡直不能忍!
哪怕吃過她一次虧,女息還是忍不住要嘲諷她“小人得志”。庚卻不搭理她,以一種“你是誰?你算什麼?與你講話掉身份”的姿態,打女息面前走過。繼而將她討人厭的面止,毫無保留、毫無顧忌地展現在了申王的面前:“使者與我君交情甚厚,由使者來談,是使申人歸怨於使者,王太不厚道。”
繼而話鋒一轉:“我君遣我來,王無論有何吩咐,皆請說與我聽。”
申王到底是申王,也不動怒,只問道:“你能做主嗎?”
庚自豪地一抬頭:“我君用人,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派我來,便是信我。昔我在龍首多年,行事如何,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然而,正是這樣的態度,申臣不忿,卻令申王放心。衛希夷很好地抓住了重點——申王。須得申王先同意了,才好再安撫申臣。這樣的態度,申王反而能夠接受。若是擺出安撫的姿態來,以申王之聰敏,不免能夠看得出來。被人以俯視的態度對待,態度再好,申王也要不自在。
申王忽而大笑:“妙極!妙極!妙極!”
申王愉悅了,也變得痛快了起來。他知道庚,自她被從旗杆上帶下來開始,就有了印象。此後確如庚所言,衛希夷南下之後,庚有數年留在北方,為衛希夷斡旋。
庚在天邑停留了兩個月,果如她所言,既派她來,她便能做得了主。申王有心問一問:“你們做了主,唐人如何講?”又咽了下去。這話說出來,未免太沒意思了。唐國的事情,他操的什麼心呢?
庚到天邑,名義上作為唐、越的使者,為姜先夫婦二人請求申王的許可,獲得治水的權利。這一次,就不是在自己的國內,而是要接手太子嘉之前做的事情,承接整個治水的事務。申王答應得痛快,心中未嘗沒有“你也未必能夠成功”的想法。反正,燙手的山芋,他是丟出去了。
庚也很滿意自己此行的成果,唐、越得到了申王的任命,申王放逐太子嘉。“同時得到任命”,是庚一直想要的結果,誓將衛希夷與姜先並列,自始至終,她的忠心,只給一人而已。
取得了預期的成果,庚不曾有絲毫的鬆懈,用一雙眼睛,盡最大的努力去觀察天邑的態勢,以期為日後的應對,提供更多的情報。挾帶著申王的許可詔令,庚踏上了歸途。坐在車裡,庚和著車輪的節奏,想著如何利用她所看到的。申王有許多兒子,可以將他們分封……“嘎——”車伕拽住了韁繩,車身一晃,打破了原有的節奏。
庚撩開車簾:“怎麼了?!”腦袋才露出一個尖兒,便被梃塞了回去。
庚憤怒了:“你做什麼?我倒要看看是誰……”
不用看了,聽聲音便知道了。遠遠地,女息的聲音傳了來:“我早便知道,你是個禍根!早日將你除去,便不會給你搬弄是非的機會!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噢噢噢,是她呀?
庚撇撇嘴,將車簾又掀開了一點,當頭又罩下一隻大手,將她摁了回去,梃懶洋洋地道:“你又打不過她。”從來只有庚噎人,唯獨梃能夠噎到她。當然,梃說不過她的時,辦法就簡單粗暴得多了,梃從來不會被氣死氣昏,只會像現在這樣,當頭罩下一隻手。
女息最恨女人躲到男人身後,不與她對陣,前有夏夫人,後有庚。然而,夏夫人與庚出身不同、經歷不同,在這一件事上,卻是同一風格——一躲到底。她卻不知,庚一點也不想退讓,只是被按了回去而已。
梃卻比庚更氣人,依舊是懶洋洋的口氣,對女息道:“媼,息怒。”
無論是男是女,當面說“你老了”,都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女息大怒:“叫那個賤人出來,躲在後面算什麼本事?”
梃不樂意了,口氣依舊是懶洋洋的:“媼有武力,善以武力壓人,有身份,善以身份壓人。以己之長而攻人,是明智之舉。庚擅智謀,非媼之所長,我無知,唯勇力而已。媼且知以己之長而攻人,我等如何不知?”
簡直是指著鼻子罵女息蠢。女息如何忍得?手拍車前橫木:“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