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讓孩子沒有遺憾的。”
“可是這明明不可能的,”女杼有些激動,“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成,必然也會有人知道,人們會怎麼看阿羽?她樣樣出色,卻……”
屠維平靜地道:“這不就是要用到我們的地方嗎?阿杼,我們獠人和蠻人不太一樣,打獵就一起打獵、打漁就一起打漁,回來不管出力沒出力,一體分肉吃。外面的人過來了,他們的活法跟我們不一樣,誰有了東西,不像我們那樣均分給別人。我們從他們那裡換來了好用的刀劍,打到了更多的鹿,拿鹿皮鹿皮從他們手裡換缺的東西,知道了他們的活法。
我對族長說,這樣不行,要讓出力的人多分一些,他們才會覺得出力有了回報,不然大家會不幹的。到時候,青壯都走了,去外面謀生,剩下的人怎麼辦?
族長以為我仗著年輕,想吃獨食了。我被驅逐了,我不恨也不惱,我永遠記得是族裡養大了我,我該回報他們。我攢著功勞,請求王,如果有人想像我一樣效力,我將他們帶到王的面前,王給他們酬勞。如果不願意,王也不去強徵他們。族人有了麻煩,我接濟他們。這就是我對族人的用處。對兒女們,我的心也是一樣的。”
女杼提氣,又洩了氣:“罷罷罷,我早二十幾年前就該死了,一路流亡到了這裡,有了家,有了你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不就是想過得快活一些麼?要是整天為了這些,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每天都拿繩子捆著自己,還要捆著你們,做人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早早死了!活一天就要快活一天,是這樣的,沒有錯。羽想怎麼做,隨她去吧,可我不能眼看著她吃虧。要是王子喜不可靠,你可不許跟著犯渾。我寧願羽死,也不要她活受罪!”
屠維看妻子恨得牙癢癢的樣子,不由大笑:“好。哎,等兒子回來了,說不定,有驚喜呢。”他們的長子歸,跟隨太子慶去許國,名為做客,實則也看看中土風物有無新的可學之處。走了已有大半年了,前些日子的訊息,許國隨申王征戰,太子慶跟著見習,歸也頗有些功勞。
女杼也笑了:“說不定呢。”
作者有話要說: 熊孩子全家都有叛逆冒險的因子來著。
背景設定順便解釋一下哈,不同地區的發展是不均衡的。舉個例子哈,哪怕米帝這樣的國家,有國際大都會,還有印第安人保留地,嗯,現在講人權了,發展得比以前好一些。再早一些,就是很鮮明的資本主義和原始部落共處一片大陸來著。
申王和小雞崽他們那裡,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文字、政治經濟軍事制度等等,進入階級社會了。許後孃家那邊,跟申王學的,比申王他們呢落後一點。南君這邊,比許後孃家要落後一個階段,跟岳父家學的,剛踩進門檻兒。熊孩子爹的老家,還是原始的共…產…主…義。
☆、父母心
這一夜,衛希夷沒有睡得很香,一大早就爬起來去餵鵝。
她起床很有特色,先睜開眼,然後“噗拍”打個挺兒,再“啪”回床上,視心情睡個長短不一的回籠覺。如果想起來當天有好玩的事情,就一個鯉魚打挺站在床上套衣服。如果沒想起來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就在床上翻兩下,哼唧幾聲,將竹榻搖得“吱呀”響,睡一會兒,然後像條蟲子一樣拱幾下,拱起來。
這一天,她才打第一個挺兒,忽然想起來頭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好像辦了一件錯事,在姐姐還沒準備的情況下……
擦!回籠覺也不睡了,整個人都僵住了,摒住了呼吸,做賊一樣悄悄地掀開了纏在身上的夾被。小心翼翼地轉身下床,“吱呀”竹榻響了一下,將她嚇得不輕,火燒屁股一樣“噌”站地板上了。心裡恨恨地罵竹榻:你叫什麼叫?
頭髮還有點亂,也不在屋子裡梳,提著鞋子、踮起腳尖,輕輕輕輕往外走。她確實有點做賊的天賦,踩在木地板上居然沒有太大的聲音。然而木門出賣了她,又是一聲“吱”,衛希夷憋個半死,嗖地從開了條縫的門裡閃了出去,再將門帶上,坐在木梯上穿鞋。
雨還沒有停,只是比昨日初下時小了好些,衛希夷抱著頭,往廚下跑去——鵝們和雞鴨一起,都關到廚房前面的竹籠裡。
門才關上,羽便睜開了眼。衛希夷還帶著懵懂,都睡不好,作為當事人,羽更是睡不香甜。妹妹一有動靜,羽就醒了,旁邊了妹妹起床的整個過程,饒是心裡壓著事兒,也暗暗笑了幾聲。有這麼個活寶在身邊,讓人很難一直情緒低落著。聽著妹妹穿上鞋子,走得遠了,羽才起身。她能猜到妹妹的心思,可能是覺得做了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