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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兒子留下來,母子倆好好說說話。

申王今日偏就不肯挪窩了。左看右看,認為姜先這個繼子很合他的心意,既有智謀,又於勇力上稍有欠缺,可以作為親生兒子太子嘉的左膀右臂。姜先的相貌也很合申王的心意,申王喜歡一切美麗的人、事、物,他的舉止也合申王的心意,恰似另一個太叔玉。申王就好這一口。

心中得意,申王便不想離開了。申王不想走,姜先卻想走。他遊說完了申王,還有旁的事兒需要串連呢。陳後的盤算落空,也是哭笑不得,只好帶著一絲無奈的笑,看著兒子離開。衝兒子的背影說:“路上小心。”

申王道:“你還將他看做小孩子,他已經長大啦。”

“長得再大,只要還是我兒子,我看他就是小孩子。”

數年夫妻,陳後並無失當之處,申王也樂得與她故意拌個嘴玩兒。陳後與申王,也是老夫少妻,申王待她也是寬容的。

將兩人的說話聲遠遠拋在身後,姜先尋到了自己的車駕,登車時卻見容濯與偃槐兩人正在黑燈瞎火的車廂裡閉目端坐,彷彿兩尊泥像。姜先道:“哎喲,黑黢黢這麼坐著,好嚇人。”

容濯先睜開了眼睛,問道:“公子不令人跟隨,卻與王密談,究竟是何事?我等不得不憂心。”

姜先道:“好了。”

偃槐也慢慢睜開了眼睛:“是想得很好的事情吧?”

姜先笑了:“想比做難,想都不敢想,何談去做?又何談成真?”

偃槐道:“成了嗎?”

“有幾分了。”御車將鞭子甩出脆響,車子慢慢向前移動,三人的身體隨之微晃了幾下。當車子有韻律地輕晃向前的時候,姜先將與申王交涉的結果告訴了二人。

容濯十分矛盾,猶豫了很久,也無法確定自己是支援姜先,還是要反對一下。南方給容濯的印象很不好,無論是南君還是荊伯,都令君臣遭遇過危險。然而有所作為,又是一個英明君主需要做到的。

容濯索性沉默,聽聽偃槐的意見。

偃槐問道:“既然向王進言要治水,為何不留下來參與呢?你提出的辦法,讓別人去做,做好了,首功不在你,做不到,是你的辦法有誤,反要怪你。你離開,唐國交給誰?若有人有事於唐國,該如何應對?”

姜先一一答道:“留下來,這樣的大事,也不會交由我主持,此其一。交給我主持,我也未必能做好,此其二。能做好,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不在乎些許日月,此其三。成與不成,我不在乎,他們做不成,我回來便自己做,誰在乎他們的想法?何況,我對王說的也是實話,我不想眼看荊伯坐大。”

偃槐道:“沒有別的原因了嗎?”

姜先矜持地一笑:“有,您不是也看出來了嗎?我想追著希夷走。”

偃槐:……你還真有志氣啊。

姜先道:“留下來應對變故,待她回來之後,見到我已成就一番事業,看似長遠,是我六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以前可以,大家都還小,現在可都長大了。與她分開,誰知道她會遇到什麼呢?萬一被哪個混賬捷足先登,我豈不要懊悔死?”

偃槐也想翻白眼了:“跟著過去,你能做什麼呢?”

姜先沉肅地道:“人各有所長,我以往總想面面俱到,看到別人什麼好,便也想做那個樣子,卻忘了凡事當立足當下,以己為本。我擅長什麼,便先做什麼,將擅長的事情做好了,再言其他。”

“哦?”偃槐含笑等他說下去。

姜先道:“我所長者,並非並持兵戈,懊惱也是無用。我所熟悉擅長的,要如何展現呢?我是長於庶務,不如征戰顯眼。雖說治水可以顯示才華,卻有一樣弊病。”

“是什麼?”

“即使有王,各國也是習慣了自行其事。即使是領兵從徵,最聽王命的,永遠是申國的兵馬,是天邑的百官。澤國千里,大江大河,橫亙數國,治水要眾志成城,不能以鄰為壑,一時之間想要做到,談何容易?各國承認王,卻不願意這個王管得太多,只想王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不要妨礙他們。眼下他們覺得事情雖然很糟糕,但總糟糕不過讓王將手往他們的兜裡插得更深。偌大工程,一時之間是很難成形的。起初必敗。”

“所以?”

“所以,我留下來也於事無補,不如趁他們沒功夫給我添亂,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即使失敗了,也是讓各國適應了受一個人指揮、互相配合,到時候天時再不好,需要繼續治水,下一個來治水的人受到的這方面的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