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防範起荊伯來。荊太子周邊不乏有識之士,請太子不要疏遠與父親的關係。荊太子亦想親近父親,卻苦於才具平庸,漸漸動搖了起來。
兩城初具規模的時候,荊太子派出信使,答應了女瑩借道的要求。蓋因姜先並沒有向荊太子透露自己要南下的訊息,荊太子想當然地以為,姜先不會南下,而是守在邊境。荊太子的心裡,執掌唐國的姜先比逃亡的南君之女,危險得多。得知他不南下,在借道的事情上放鬆了警惕。同時,也因為不斷有人在他的耳邊講,或可利用南君之女云云。
殊不知姜先對衛希夷道:“中土習俗與蠻人相差頗多,我的兵士若與公主的蠻兵混在一處,易被人看出端倪,不若與希夷的人馬會作一處,想荊太子是看不出來的。”衛希夷的人馬一半是中山國的舊部,一半是祁叔玉給的贊助,都是北方人,唐地亦在北方。在不明所以的荊人眼裡,倒是相差不大。
衛希夷問道:“若是荊太子想見你呢?”
姜先狡猾地一笑:“我讓任續告訴他,我對南方水土不服,已經悄悄溜回唐地了。讓他儘管放心。他以為我們築城,便是有停留之意,駐足不肯南下,如今放心得很。又想放你們南下,攪壞荊伯的好事,免得兄弟們太過出色。”
衛希夷道:“你的身體?”
姜先拍拍胸脯,自得地道:“好多啦。”
順順利利地,姜先帶著人混進了衛希夷的隊伍裡,將自己的旗號一卷,便與衛希夷的人馬混同為一家了。荊太子見狀,還與心腹商議:“有趣,南君之女的親信人馬反而不如臣下的多,一旦得勢,只怕要君臣易位了吧?”
他的老師一直為他的利益考慮,因荊伯近來重心南移而憂慮,此時也笑了:“這樣豈不正好?若使蠻地上下一心,則荊危矣!國君的想法並沒有錯啊,我等確須南拓蠻地,積蓄力量,才好與中土大國一爭高下。太子秉國,也當持此國策才是。南下,是為北上。蠻地多銅錫,可為兵器。”
荊太子矜持地點頭:“不錯不錯。”心情一好,他便耍了個小手段,命人送些糧草輜重,卻是將到衛希夷的軍寨裡,而非交給女瑩。算是埋下些引子,一點一點,想促她們君臣失和。
收到荊太子的禮物,衛希夷哭笑不得,因庚不在身邊,而姜先一路騎馬與她並行,便先對姜先說:“唐公,你看他,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呢?”笑得快要掉下馬來了。
姜先心道,荊太子也不算很笨了,若你不是想回來,你們不是真的親密無間,只這一手,便夠你們日後受的了。不是你弒君自立,便是她要誅殺功臣了。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咳咳,唐公唐公的叫著,聽起來好不習慣。”
“咦?大家都稱你唐公,怎麼突然不習慣啦?”
“自入荊地,我便像回到了小時候,十分懷念,你再叫我唐公,便聽不服啦。”
衛希夷笑問:“那叫你什麼?公子先?”
“把公子去了吧,多狼狽的樣子互相沒看到呢?也是共患難過的,再這麼客氣的稱呼,未免刻意啦。”
衛希夷原就不講究這些,笑吟吟地道:“好!阿先。”
姜先的魂兒先從天靈骨上飄出去晃了半天,整個人骨頭都輕了四兩,重新落回地上,才故作不經意地叫了一聲“希夷”。
衛希夷:“嗯?”
“雖是個笑話,還是與南君公主說一聲吧。”
“好。”衛希夷笑彎了雙眼,姜先的心情又隨著這個笑容飄蕩了起來。
女瑩對此事也是當笑話來看的,天上沙沙地落著雨,打在斗笠上,女瑩的聲音透過雨幕還是那麼的清脆:“虧他想得出來!哎,他也不算笨了,這運氣是真的很糟糕呀。”
衛希夷道:“管他怎麼想的,東西咱們是收下了。”
女瑩補充道:“派人道個謝吧^_^”
衛希夷明白她的意思,含笑道:“是極是極,再向他抱怨抱怨。”
姜先添上了一句:“連後半路的糧草,都有人給了呢。”
三人一齊大笑。
衛希夷派了長辛去見荊太子的使者,長辛是個實在人,憨厚極了,要多誠懇有多誠懇,完全不似會做戲的“機靈人”。無論荊太子的使者如何試探,都只能發現,長辛確是奉命表示感激的,也確實很感謝荊太子。
荊太子得到了錯誤的資訊,再開方便之門,這便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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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借荊太子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