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討論她的時候,完全不需要壓低了聲音,因為聽到的貴人們也是會心一笑,而不會訓斥懲罰她們。
聲音尖細的侍女道:“哎,那個紅衣的美人,也是蠻女,與咱們宮裡的蠻女可是不一樣。這樣的年輕,卻又憑自己的本事居於高位,可是不敢想的事情。”
說到了女兒,許後便上了心,也看衛希夷更不順眼了。
聲音柔軟的侍女道:“是呢,我在這宮中年載長,見過她小時候,已經是個美人胚子了,又聰明又漂亮,這樣的人不居高位,什麼樣的人才行呢?”
尖細的女聲怪異地笑道:“咱們宮裡,不就有一個?”
兩人吃吃地笑了起來。小聲嘀咕著什麼原本的王后現在坐在下面看著,原本的臣女倒成了座上賓,之類之類的。
女瑩一聽便知道要糟,這兩個宮女說話的時機太詭異了,專挑著許後的身邊兒講。車正的某些地方,其實很像許後,比如,容易偏激。不認父親,軟禁母親。而許後比起兒子來,更少了一些自持。
有些人,生活的磨礪會讓他們成熟堅韌起來,有些人卻會被困難折磨成瘋子。許後屬於後者。順風順水的時候裝模作樣看不出來,一旦受到了刺激,嫉妒之心能讓她發瘋。
女瑩一把拉住了許後,低聲道:“事情不對,那些人是故意胡說八道,激您起來的。這是王的宴會,您可要當心。”
許後怔了一下,兩隻拳頭放在大腿上攥得死緊。
背後,柱子後面的兩個女人似乎還在說些什麼。比如南君家的沒落,許後的無能,尊卑易位云云。女瑩悄悄起身,敏捷地往柱後繞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搞鬼!
不是女媤,她傻也沒有傻到這個份兒上,是有人藉機生事。可不要讓她逮著了,逮著了是誰指使,她臨走前一定要讓這個人流血!
一陣涼風吹過,柱子後面黑黢黢的,什麼也沒有,只有幾幅垂下作帷幕的錦鍛在風中搖擺。女瑩心中越發覺得不妙,急切地抖動著手腕,與衛希夷打暗號。她不需要朋友去諒解自己的母親,許後之作為,女瑩自己都不能寬宥,她希望衛希夷能夠有個準備,不要讓事情變糟。放眼全場,許後能夠發作的,也只有自己與衛希夷了。
然而衛希夷正在與夏伯說話,講到對夏夫人的尊敬等等,誇讚夏夫人的能幹一類。女瑩貓下腰來,自後面穿梭過去,伸出手來拍向庚的肩膀,長辛猛地擰過頭來。女瑩吸了一口氣,指指庚,長辛推推庚。
兩人飛快地交換了資訊,庚又戳衛希夷的後背了,衛希夷扯扯太叔玉的腰帶。太叔玉不動聲色地將話題接了過來,與夏伯說起了祁昌與祁茂兩個孩子。衛希夷悄悄後移,看到女瑩也吃了一驚:“怎?”
女瑩急道:“壞了,有人要拿我娘來讓你難堪。”
衛希夷道:“你能將她帶走嗎?”
女瑩也有些勇力,想不驚動人將許後弄走,還是有些難度的:“恐怕不行,她要不見了,想借她生事的人又該有話說了,你……小心!”
“好。”
女瑩再次溜了回去,許後面前的酒尊已經空了,撩起眼皮,許後問幼女:“你做什麼去了?”
“看看誰的舌頭要拔了。”女瑩淡定地回了一句,她已經知道如何應付自己的母親了。
許後恨聲道:“看到是誰了嗎?”
“她們跑得倒快,沒捉到,可別讓我知道是誰……”
女兒與自己同仇敵愾,許後略暢快了些,含糊地安慰女兒道:“你不用羨慕衛家的丫頭,娘會為你籌劃好的。不要看她現在風光,女人,沒有一個可靠的丈夫是不行的。自己賣命,不過有針尖兒大的城池,何如嫁與大國?”
女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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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會兒,女瑩便知道是什麼人在戲弄她們了。
彼時,大家幾杯酒下肚,將醉而未醉之時,衛希夷也向申王與陳後敬酒,二人心情似乎也還好,並沒有為難她,陳後還讚了她兩句。此時,宗伯站了起來,不客氣地道:“王后怎麼可以稱讚如此不可靠的人呢?”
申王抽抽嘴角,這次發難不是他安排的!他安排也不會安排成這樣!他是有心再敲打一下中山國,可沒想過於為難一個年輕姑娘,還是個人緣兒不錯的漂亮姑娘。他安排的人也目瞪口呆,一句“今日歡宴,可惜少了嵬君”卡在喉嚨裡便出不來了。
陳後微蹙著眉:“此話怎講?”
幾年過去,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