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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封地。女媤於兒子的封地之上,豈不是說什麼便是什麼?

車正兩個妹妹皆有歸宿,可得到幫襯。許後自己,兩個女兒是佔據兩國的女主人,也是風光無限的。離開蠻荒之地到了中土,還能為兒女謀劃到這樣的前程,許後是得意的。她敢說,即使宮變之前,兩個女兒還是公主的時候,也不可能嫁得比現在這樣更好了。

完美!

一手棋下得順溜,許後以為,自己將一切都考慮進去了,包括幼女的不馴。她並不是只為自己考慮,她的兒子將因此而受益終身。她設想了許多的情況,女瑩如果不願意,該怎麼辦,如何說服車正配合。不曾想中間卻出了岔子,最乖順的那一枚棋子,她自己動了!女媤不聽話了!這是許後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許後火急火燎,一心想將長女給掰過來。她不相信,長久以來的教育,沒有在女媤心裡留下一丁點兒對母親該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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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媤正在對鏡微笑,銅鏡照出來的人影少了幾分少年時的木訥,多了一些少…婦的嫵媚。嫵媚也是極淡極淺的,笑容越來越歡快,再看不到愁思,女媤才滿意地別過頭去。

她覺得自己的前半生可笑極了,恰如車正所言,生活在一個謊言裡。原本她是不贊成哥哥這樣詆譭自己的母親的,直到發現哥哥說的是事實。她一直服從著母親,得到母親的最高評價——聽話。被獻給申王,她也沒有過於絕望,是的,那是一位足以做她父親的老人,然而那是王呵……這宮裡誰不與她一樣呢?

逆來順受或許已經深深地刻到了她的骨頭裡,生長於南君宮廷之中,對於許後的“嫡庶”知之甚深的她,屈辱地選擇了服從——“聽話”。然而母親還不滿意,因為她沒有得到申王的青眼,沒有青眼也便罷了,連兒子也沒有一個,所以總是會被以各種理由來見她的母親訓斥。久而久之,她被整個宮廷排斥。痛苦得想一根繩子勒死自己,卻又怯於尋死。她不明白,為什麼“聽話”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為什麼忍受著一切去侍奉一位老人,還要被母親認為“真沒用”?

頓悟是在與申王再次不期而遇,母子謙卑的模樣令她難以相信。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她母親的一生,是攀附的一生,即使還高高在上的時候,也在用力攀附著什麼。

原來,你自己並不是主人。

後來想想,女媤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從小到大,母親早就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的事實,她卻要到此時才能意識到。

一切豁然開朗。

開朗的用處並不大,她已經荒廢了二十年,什麼都不會,離開了宮廷,離開了家,不做被圈養的女兒、妻子、母親,她活不下去。她想象不出來,有朝一日,孑然一身離開了這裡,下一刻她需要做什麼才能生存。

那就留下來吧。

有時候,她很羨慕自己的妹妹,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這樣的妹妹,可不能落在母親的手裡,一向不聽話的妹妹這幾年也“懂事”了不少,真是遺憾,否則便可看到母親那張臉來回變色了。她怎麼可以不幫妹妹擺脫母親的控制呢?

有時候,她又很嫉妒自己的妹妹,比自己年幼,比自己無憂,不需要服侍一位老王,不需要在宮廷中與一群面目可憎的女人周旋,不需要在丈夫的家裡對丈夫的妻子行禮,而可以與年輕而有活力的男子共度一生,享受她所享受不到的一切。想到一向“不聽話”的妹妹可以享受到自己從未享受到的事物,女媤便止不住地生出嫉妒之心。

我想要什麼呢?

女媤有些迷惘。

我在做什麼呢?

女媤心道,我在做讓自己快活的事情。我想心裡痛快一點,痛快的過下去。不管明天,不管下一刻,只要現在快活了就好。讓母親的計劃破產,是現在最能令她開心的事情了。

快活的心情被許後到來的訊息打散,許後在申王面前表現得太好,溫馴而守禮,女媤不可以表現出對母親的過份厭惡。“母親”這個身份,真是一個太好的護身符!即使許後令人厭惡,身為女兒,也不可以對她不敬,否則倒是她的不是了。她必須在許後來看望她的時候接待許後,而不是拒絕見面。

見了面,臉色也很好,歡歡喜喜地接了許後,卻對許後拋過來的話不接茬。女媤口角含笑:“唐公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他是王后親生的兒子,身邊又有託孤之臣,哪輪得到我來多嘴呢?”

許後在申王宮中不敢咆哮,壓低了聲音,帶著些威脅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