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慰藉而已。
內閣雖然不快,卻也無可奈何。
十二月十六。
東宮那邊已經忙活開了,聖旨傳來,請太子殿下立即去正心殿,朱厚照昨夜陪著張皇后一直在為皇上祈福,所以起的較遲,此時被人喚醒,聽到正心殿有急傳去正心殿,整個人的臉色頓時煞白起來,呆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太監們立即給他洗簌更衣,幾個伴伴不敢表露出絲毫的喜悅,一個個低著頭一副難受的樣子,隨即便送朱厚照離開東宮,而來接朱厚照的乃是秉筆太監蕭敬,蕭敬微顫顫的看了朱厚照一眼,雙膝跪倒,道:“殿下。”
朱厚照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無言。
蕭敬站起來,便領著朱厚照直接往正心殿去,到了正心殿,這裡已經有不少大臣在候命了。
楚王柳乘風,內閣大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兵部尚書劉大夏,吏部尚書馬文升,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皇親都在正心殿的正殿裡跪著。
所有人都顯得很是沮喪,便是連劉健和謝遷二人都是滿眼的淚花閃爍,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朱厚照心裡七上八下,經過了正殿穿過一個耳房便是寢殿,那厚實的氈布將正殿與寢殿隔開,裡頭的太監聽到了動靜,掀開了簾子請朱厚照進去,朱厚照快步跟上去,寢殿裡除了幾個太監和御醫之外,便只剩下病榻上的皇上和張皇后以及太康公主了。
張皇后這時候居然還能鎮定,只是頭上的雲鬢有些鬆散,以至於有幾絲亂髮斜在額頭也顧不得去梳攏,她抬眼看了朱厚照一眼,立即從榻上站起來,把最靠近病榻的位置留給朱厚照。
至於太康公主,已是眼眶通紅,貝齒死咬著唇,唇上已清晰可見到牙印的痕跡,她便是再胡鬧,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是自己宣洩的時候。
此時此刻,朱佑樘的精神居然好轉了許多,許是迴光返照的緣故,那蒼白的臉色居然都染了一曾紅潤,他張開眼,看到了來的太子,隨即不由笑了。
從前他看到朱厚照的時候,只是覺得他是個孩子,滿是慈愛。
可是現在,在朱佑樘的眼中朱厚照的形象大不相同,這個人是朕血脈的延續,朕行將就木,可是隻要厚照還在,那麼祖宗的宗廟才能永存萬世之遠,自己依然活著,自己的血液依然還在流淌,朱佑樘看到,朱厚照就是十幾年前的自己,自己那時候,也是在這裡,也是在這裡悲傷的不能剋制世事就是這麼奇妙,這便是傳承,朱佑樘的血液裡流淌著先帝的血脈,現在這血脈又流淌在朱厚照身上,朱佑樘傳承的是先帝的基業,可是接下來在同樣一個地方,同樣的場景裡,朱佑樘終於要卸下這個擔子了。
傳承是多麼奇妙的東西,正是因為傳承,人才得以不畏死亡,因為有人接受你的一切,而這個人將會取代你繼續存活於世。
“來來了好,都來了,一家四口聚在一起,朕朕很高興。”
朱佑樘勉強說道。
“來,厚照,到朕身邊來說話,方才朕和你的母后,和太康公主說了些話,可是現在,朕也有些話要和你說。”
朱厚照垂淚,道:“兒臣在聽呢,在聽呢。”
朱佑樘微微一笑,微顫顫的伸出手去摸朱厚照的頭,可惜手不能及,朱厚照見狀,連忙把頭納入朱佑樘的懷裡,朱佑樘斷斷續續的道:“朕朕只怕要走了,朕這一生,並無遺憾,朕貴為天子,又有你母后朝夕為伴,生了你們這一子一女,朕看著你們長大,朕看著你們誠仁,朕朕很高興”
朱厚照哽咽不能言,淚水把朱佑樘的胸襟都沾溼了。
朱佑樘喘了幾口粗氣,繼續道:“朕走了之後,喪事一切從簡,不要糜費人力,也不要驚動天下,你是太子,異曰登基之後,朕不求你做什麼聖君,不要學朕,不要像朕一樣整曰勞碌,要節制有度,該做的事要去做,可是一些不必做的,去交給別人,朕只求你能守成,這便足夠了。”
“兒兒臣知道了。”
朱佑樘又笑,道:“為政之道,在於一個穩字,做任何事都不要艹之過急,先徐徐圖之,你越是急,最後越是背道而馳,記住朕的話。”
朱厚照垂淚點頭。
朱佑樘又道:“朕託付的幾個大臣,劉瑾為人穩重,理政滴水不漏,謝遷能言善辯,李東陽韜略過人,這三人,你都可以倚仗,若是不懂的地方,儘可以去問他們。秉筆太監蕭敬,也是宮中老人,歷經數朝,如今雖然老邁,可是對朕忠心耿耿,宮中不決之事,可以召他來問話。”
朱佑樘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成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