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爺認得他?”
柳乘風這才想起,自個兒清掃賭坊時,好像確實是清掃過一個什麼鄭州侯的賭坊。這鄭州侯據說家大業大,在京師裡有頗多的產業,那賭坊只是鄭州侯的一點兒小生意。
話雖如此,柳乘風掃了人家的賭坊,對鄭州侯來說,已經不是損失點錢財的問題了,最重要的還是面子問題,鄭州侯是二等侯,地位顯赫,尤其是在土木堡之役之後,不少的一等、二等爵爺們都在戰爭中隕落,甚至有不少人家,因為男丁都隨大軍出征,甚至到了無人襲爵的地步,從那時起,朝廷對這些老功臣們格外的看重,可以說,便是當今皇上要掃掉鄭州侯的賭坊,只怕也要思慮一下。
現在一個錦衣衛僉事,說拿鄭州侯的賭坊開刀就開刀,這事兒在京師上層圈子裡已經成了大家的笑柄,鄭州侯房信自然心裡很是不爽。
不過那又如何,柳乘風可不怕這什麼鄭州侯,他的那賭坊藏汙納垢,查抄之後,賭坊的人也一併抓了,拷打之下,也招供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這鄭州侯要是敢拿這個來做文章,柳乘風一點兒也不介意把他辦了。
眾人正說著話,朱佑樘便從坤寧宮那邊來了,他跨檻進來,眾人停止了議論,紛紛肅然行禮。
朱佑樘面帶微笑,壓了壓手,道:“這都怎麼了,好好的一個壽宴,倒像是朝會一樣,坤寧宮是如此,到了這裡也是如此,大家都不要多禮,起來說話吧。”
眾人才紛紛起來,朱佑樘隨意挑了位置坐,又壓壓手,道:“來,都坐下說話,諸位呢,都是與大明休慼與共之人,都是自家人,不要這麼生疏。”
他的目光落在張延齡身上,不禁道:“聽說鶴齡現在還在九江府是不是?今個兒來不了,倒是給皇后遞了書信來,難得他有心。他在九江也是苦,這一次回來,算他大功一件。”
張鶴齡去九江是親自督促修築馳道事宜的,這條道路倒不是為了商路考慮,而是為了朝廷將來與寧王翻臉時做好未雨綢繆的打算。
九江位於南昌上游,緊鄰鄱陽湖,當年朱元璋和陳友諒為了爭奪霸權,就曾在這裡進行過大戰,而現在,卻成了牽制寧王的重要堡壘,朱佑樘幾次分析,都認為一旦寧王造反,九江必定成為最激烈的戰場。
因此,張鶴齡奉命前去主持修築馳道,同時也在九江暗中做好囤積軍備,以防萬一。
朱佑樘之所以說這句話,卻也算是對自個兒的兩個小舅子有了改觀,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傢伙也算是學好了,再不像從前那樣胡鬧,至少還能為宮裡分分憂。
不過他的話,在英國公、魏國公等人聽來,卻顯得有些不悅,覺得自己似乎受了籠絡。
第五百三十八章:天塌了
朱佑樘一到,場面霎時冷清,畢竟能當著皇帝的面談笑風生的人還真是不多。於是大家都只能乾咳,或者低頭端著茶盞卻不去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張延齡代兄長謝了恩,他心裡也清楚,若是從前,這修築馳道還只是柳乘風的胡鬧,可是現在,這馳道已經關係到了朝廷的軍政大事了。
如今已經有許多馳道修通,這些馳道帶給朝廷極大的便利,無論是傳送公文還是運送賑濟的災糧,甚至是排程兵馬,都縮短了許多的曰程,有些時候,災情如火,提早一曰到達,好處卻是巨大。更重要的是,透過這些馳道,朝廷對地方加強了控制,從前許多的地方官員其實就是一方土皇帝,在他們的治下,他們便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甚至朝廷的政令未必能有效地實施,可是現在不同了,由於曰程的縮短,使得地方官員想要隨意矇混上官或是朝廷的難度增添了不少。
有了如此多的好處,朝廷自然不能再等閒視之,事實上,此前從南通州到廉州的馳道還未徹底竣工,可是一條自遼東和京師的馳道已經開建。
這樣的馳道與從前的馳道不一樣,要求的道路寬闊、平整,並且能儘量地縮減時間,可以容拖貨的馬車微微顛簸下迅速透過,因此所需的工匠實在不少。
其實朝廷此前並非不想將從前的馳道修繕一下,只是大明朝自立國以來就從來沒有國庫盈餘過,因為沒有商稅,又不能對讀書人徵糧,朝廷的主要賦稅來源卻是來自於那些只有幾畝薄田的尋常百姓,雖是拼命盤剝,卻也實在沒有多少油水,再加上層層的剋扣下來,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這也是橫在大明朝面前一個最大的難題,因為種種原因,朝廷根本就不能從富裕的人群中徵收稅賦,甚至是有些人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卻不願意將分毫給國家,反而徵稅的目標卻是一群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