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駐足,眼睛眯了起來,抬著眯起來的眼睛,似乎是在看遠處的殿宇,他負著手沉默良久,隨即道:“有時候老夫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老夫錯了嗎?”
李東陽沉默了,似乎是在斟酌該如何回答,走了幾步之後,李東陽道:“劉公沒有錯,甚至是那柳乘風其實也沒有過錯,錯的不是人心,而是天下社稷,國器之重猶如萬鈞,可是能手持國器的唯有一人而已,柳乘風窺視神器之心已經表露,你瞧他過問新軍,你瞧他修築道路,你瞧他設立商行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可是治理天下之人卻非劉公不可,柳乘風有妄想,那麼就打消掉他的妄想,他若是心生慾念,那麼就斬斷他伸向慾念的手足,這”李東陽目光炯炯,道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這才以社稷為重。至於其他,如柳乘風是好是壞,如劉公是否不擇手段,如是否對皇上帶著欺瞞,都不足道哉。”
第八百四十三章:不敢奉詔
李東陽一番話,既是表露自己的心跡,其實也是道出了一句古今不變的道理。
鬥爭沒有對錯,鬥爭的雙方沒有好人和壞人,道德不過是裝飾品,李東陽之所以站在柳乘風的對立面,也並非是柳乘風的道德有什麼瑕疵,又或者他如何十惡不赦。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的問題是,李東陽只信仰內閣,這就是他的立場。
劉健聽了李東陽的話也是精神一振:“不錯,賓之這番話令人發聵,老夫受教。”
他把受教兩個字咬的很重,一般情況之下,受教二字有些時候帶有幾分嘲諷的意思,不過劉健鄭重其事的說出口,則是告訴李東陽,李東陽這句話很有用。
劉健隨即臉色凝重:“陛下發出警告,其實只是試探而已,他雖然懷疑你我是這件事的慫恿者,卻又沒有把握,現在柳乘風隨時便可能回京,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一旦柳乘風回京,就是滿盤皆輸,賓之,你吩咐下去,再加緊一下,時間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