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安定,四海臣服,宣府上下將士功不可沒,朕心甚慰,敕命廉州侯柳乘風至宣府,犒勞三軍,柳乘風至宣府暫以督師為名,號令三軍,節制宣府,不得有誤。”
柳乘風每念一句,那些騎著快馬的學生軍便一邊風馳電掣地放馬馳騁,一邊重複聖旨,這一份聖旨表面上是讓柳乘風來犒勞三軍的,可是最重要的卻是最後一句話,號令三軍、節制宣府,這就是說,旨意一出,柳乘風就成了宣府最大的官兒,便是巡撫、總兵也得乖乖地聽話。
左丘明的臉上閃露出一絲愕然,只聽這聖旨,他的心就徹底沉入了最谷底,要知道,若是朝廷對他這個巡撫放心,又怎麼可能讓柳乘風一人節制宣府?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早已看出了什麼蛛絲馬跡,隨即再授予柳乘風密旨前來徹查。
左丘明不禁倒吸了口氣,此時卻是作聲不得,一時不知該是接旨還是不接旨的好,一旦接旨,這上馬管兵、下馬管民的大權就落入了柳乘風的手裡,可要是不接,那就是謀反了。
左丘明的臉色變得鐵青,正在猶豫的功夫,那高臺下無數的將士已是排山倒海地大呼:“卑下接旨,吾皇萬歲!”
三軍將士只聽說廉州侯來犒勞三軍,這對他們自然是有好處的。再者說,他們無論有多驕橫,可方才無視朝廷威嚴的王總兵等人下場已經血淋淋地擺在他們的面前,此時三軍膽寒,人人都不禁生出畏色,心中自然也沒有了桀驁之心。
高臺下的三軍一起接旨之後,高臺上的不少參將、遊擊眼見如此,自然一起道:“末將接旨意,吾皇萬歲。”
剩下的就是左丘明、趙公公和參將劉福等人了。他們顯然也沒有想到,柳乘風會在這個時候和他們攤牌,這個時間點選得很是恰當,先是三軍聚集,風口浪尖上讓他們根本沒有背後搗鬼的空間,若是時間點選在別的時候,大不了他們先是接旨,隨即再悄悄吩咐人引起軍中譁變,再借口傳旨意的欽差無視將士,惹來天怒人怨,再慢慢地收拾就是。
可是現在,左丘明等人預感到,眼前這個少年侯爺絕不可能會給他們一丁點背後弄小動作的時間。
而方才處決王總兵三族,也確實給予了所有人足夠的震懾,柳乘風透露的資訊只有一個,乖乖聽話的,朝廷會給予犒勞,可是不乖乖聽話的,王芬等人就是榜樣,你現在束手就擒,最多也不過丟了官職,最嚴重也不過是處決罷了,可要是敢不識相,那朝廷不介意殺你們全家,滅你們全族。
柳乘風見左丘明等人默默不語,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催問道:“左巡撫,為何不接旨意?莫非是想謀反嗎?”
謀反兩個字,如驚雷一般駭得左丘明不禁瑟瑟作抖起來,到了這個地步,既然沒有了退路,他倒是想謀反,可是現在就算想謀反,這三軍的將士還有人肯跟著他胡鬧嗎?那高臺下黑壓壓的將士漫山遍野地跪了一片,已經從身到心地臣服,此時他若說一個不字,柳乘風只需幾個匹夫,就可將他處死,最後抄家滅族更是情理之中的事。
左丘明艱難苦澀地道:“老老臣接旨”
此時的他,已是萬念俱焚,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斑斑的白髮,渾濁的眼眸,那眼眸中帶著幾分前所未有的沮喪。
二十三歲金榜題名,隨後先後入戶部官政,弘治元年,外放成都府,此後平步青雲,何等的風光得意,光宗耀祖。而今曰,一切都完了,黃粱一夢,夢醒了,留下的只是萬分的惆悵。
左丘明的頭死死地扣在地上,積雪的冰冷傳入他的肌膚,那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撲在積雪上,溫熱的手融化了點滴的雪水。
一切都結束了柳乘風低頭看著他,臉上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只是冷冷一笑,隨即道:“傳命,召集諸將,本侯有話要說。”
就在這綵棚裡,柳乘風毫不客氣地坐在方才左丘明的位置上,以左丘明和趙公公為首,其餘是各部遊擊、參將,還有大同知府人等。
就在方才,左丘明還不可一世地坐在這裡,而現在,柳乘風卻毫不客氣地取代了他。
柳乘風眯著眼,把玩著手裡的鎮紙,他沒有說話,可是這沉默卻帶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意味。
緊接著,錢芳突然帶著一隊穿著飛魚服的學生軍將這綵棚團團圍住。每個人都佇立著不動,冷冷地看著綵棚中的人,口裡吐著白氣,殺氣騰騰。
在這種目光之下,綵棚中的眾人紛紛嚥了口吐沫,那北路參將也是絕望到了極點,他的目光沒有去看左丘明,他心裡知道,此時左丘明已經自身難保,就算左丘明能獨善其身,他也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