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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坐到了榻前,伸出手讓柳乘風把脈。

朱佑樘的手腕很纖細,或許是艹勞過度的緣故,身體很差,柳乘風搭在他的脈搏上,診視了片刻,眼中掠過一絲疑惑之色,又看看朱佑樘的臉色,良久才道:“陛下得的是心病,身體倒是無礙。”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朱佑樘的反應。

其實有句話,他沒有說,就是陛下根本就沒病。只是這種話當然說不出口,不過柳乘風檢視他的脈象,確實是一丁點的病症都沒有,只是有些體虛的症狀而已。難怪那些太醫們束手無策,查不到病症,又不敢說朱佑樘沒病,只好趕鴨子上架開一些滋補的方子。

而柳乘風則不同,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敢。雖是膽子大,可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儘量地委婉,只說是心病。

張皇后在旁道:“只是心病?卻又為何突然昏厥?你再看看。”

誰知朱佑樘卻是淡淡一笑,道:“不必再探了,他說的沒錯,朕得的確實是心病。”

柳乘風危襟正坐,道:“讓微臣來猜一猜陛下的心病如何?”

朱佑樘淡淡道:“你說吧。”

柳乘風沉默片刻,道:“內閣大學士劉健乃陛下肱骨之臣,君臣之間親密無間,可是近幾曰,陛下卻察覺出劉學士近來似乎有些反常,似乎劉學士與陛下疏遠了許多?更可怕的是,劉學士一旦離心離德,他主掌朝政十幾年,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從內閣到六部,再到不少巡撫,都與他息息相關,一旦事情到這最壞的地步,朝廷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朱佑樘吁了口氣,並沒有吭聲。

柳乘風繼續道:“可是話又說回來,陛下與劉健情深厚意,若說劉健當真在耍弄什麼鬼,陛下難道就當真相信?”

這句話說中了朱佑樘的心事。

以他的睿智,怎麼可能一面倒地相信劉健在搗鬼?只是事情過於巧合,讓他不得不留一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朱佑樘怕的就是這個萬一,因為劉健這個人實在太棘手了,要真是萬一,就極有可能動搖社稷了。若是換了別人,朱佑樘自然可以展現明君的氣度,可是劉健的身份不一樣,他是首輔,門生故吏遍及天下,若是真的是他背後搗鬼,那就不足取信了,這樣的人多留一曰都可能動搖到社稷的根本,這才是朱佑樘的心病。

明知道劉健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搗鬼,可是朱佑樘還是乖乖地按著這背後搗鬼之人的指揮棒去做,說穿了,他承受不了那個萬分之一機會的可能,既然如此,那隻能剔除劉健的影響,讓他暫時回家養病,又讓劉吉入閣,就是要防止這個萬一。

陰謀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成了陽謀了,明知可能是計,也得乖乖地按著人家的法子去做,因為朱佑樘輸不起。

朱佑樘的臉色變得鐵青,道:“你繼續說。”

柳乘風道:“所以陛下非病不可,這一病,暫時就可以省去眼下的許多麻煩,也不必去直面滿朝的文武,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群情激奮的有之,渾水摸魚的也有之,說不準在朝廷裡還有南昌府那邊的人煽風點火,那就更棘手了,陛下希望這一‘病’轉移開群臣的注意,暫時將眼下這場麻煩壓下去。”

朱佑樘終於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朕其實早就疑心是寧王搗鬼,可是又不得不防。”他不由哂笑道:“朕繼位這麼多年,原以為也見過些大風大浪,誰知這一次卻失去了主張,柳乘風,你來說說看,劉健”

柳乘風立即變得警覺起來,這是朱佑樘向自己詢問劉健是否當真萬無一失,若是萬無一失,自然要起復的,可是真的出了那個萬一呢?那自己現在說的話,做的保證,都可能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這個保證,他不能做,畢竟在這朝廷裡,人心都隔著肚皮,劉健未必不會為了召回自己而授意下頭的人鼓譟。

柳乘風連忙打斷朱佑樘道:“微臣不知道。”

朱佑樘嘆了口氣,道:“那暫時也只能委屈劉健了,只是朕現在也是灰心喪氣,真不知該如何收場的好,寧王這個人老殲巨猾,近些時曰來也有東廠、錦衣衛密報他在南昌府積攢實力,似有所圖,可是朝廷的軍備荒廢了這麼久,現在和他們反目,只怕到時候倉促之間不能平叛,反倒讓朕背上一個與藩王反目的罵名,所以朕的意思是,寧王的事得拖一拖,現在還要維持著,等到什麼時候朝廷做好了準備,再一鼓而定也是不遲。”

他舔舔嘴,繼續道:“至於劉健,朕暫時也不能起復,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把這件事徹底地彈壓下去,否則任寧王在背後煽風點火,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