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這個人,似乎並不是很壞。
這是朱月洛對柳乘風的第二個評價,第一個評價是獸面獸心,相比來說,此時的朱月洛對柳乘風的好感,已經驟升了不少,可是再如何驟升,也是勉強。
柳乘風站在這兒,看到冉冉燭光下,那蒙著頭蓋的公主,心裡不禁覺得荒誕,先是出餿主意逼寧王嫁女,接著是寧王李代桃僵,再之後又是郡主變成公主,如今這個活生生的人,經歷了無數的事之後坐在了這裡,身材婀娜,肌膚如雪,正在等待他揭開面紗,一展真容,柳乘風方才的鎮定沉著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揭開好呢,還是不揭開?
似乎柳乘風總會遇到這樣的選擇題。
事實上,對這個公主,柳乘風實在沒有太多的興趣,他不是個急色的人,就算再急色,家中已有嬌妻,也不想去招惹什麼公主,可是人都已經在了這裡,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從前她的身份是寧王的養女,大明朝的郡主,柳乘風甚至已經做好了決定,將她束之高閣,置一處別院,老死不相往來。可是現在,人家成了大明朝的公主,自然不能再這樣對待了,且不說別的,張皇后那關就不太好過。
只是,該如何面對呢?
柳乘風深吸口氣,沉默良久,決定還是先坐一坐再說,反正時間還早。
他坐在床榻前的桌上,不禁沉默。
坐在榻上的朱月洛此時既有幾分緊張,又有一絲期待,可是左等右等,身子都已酥麻了,都不見柳乘風有什麼動作,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從前在寧王府,總聽說這柳乘風是個急色之人,可是這時候,居然有些矯情,莫非這兇惡的男人,難道還會怕了自己不成?
只是柳乘風不說話,她自然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其實連坐著,朱月洛動都不敢動彈,不知不覺,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到外頭的賓客的聲音越來越遠,天色漸漸暗淡,朱月洛終於忍不住了。這個傢伙現在到底在做什麼,難道就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
她左思右想著,不知轉過了多少念頭,只覺得全身都已經酥麻了,或許是坐的久,輕輕挪動一下,便覺得說不出的難受,她終於忍不住低聲咳嗽一聲。
柳乘風還沒有走,方才還在想著心事,此時不禁道:“著涼了?”
這三個字恰到好處,在朱月洛聽了,卻很是受用,心裡的膽怯瞬時消減了一些,抿抿嘴,道:“你你在想些什麼,是不是還在想方才的事。”
朱月洛也是極聰明的女人,天潢貴胄,尤其是她的身世,見慣了勾心鬥角,一下子猜中了柳乘風的心事。
柳乘風嗯了一聲,道:“不錯。”
朱月洛膽子放大了,反而想知道柳乘風到底想出了什麼名堂,便不禁問道:“方才我記得,那和尚死前,曾說了個劉字,想必他的同謀,應當和姓劉的有關,而且,能想出這樣陰謀的人,一定非同小可,又能包庇亂黨,在京師裡聲勢定然不小,再加上又是姓劉,這京師裡頭,只怕不會超過十個人。”
柳乘風微微愕然,想不到朱月洛居然有這份心機,此時也來了興趣,道:“此人至少是京師裡做的主的人物,我想來想去,合適的也不過幾個人而已,一個是內閣首輔劉健,這個人對皇上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做這種事。其次是次輔劉吉,此人剛剛入閣,春風得意,正在四處爭權奪利,雖然有些可疑,可是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再有就是兵部尚書劉大夏,這個人嘛,我卻沒打什麼交道,應當也不會是他了。此外,大理寺少卿也有個姓劉的,這個人又有些不夠格”
朱月洛不由笑道:“你又是應當,又是或許的,只怕一時也拿捏不定才是,有一句話,叫越是不可能就越有可能,但凡大殲大惡之人,有哪個不是深藏不漏,永遠教人看不透的。如那王莽,他篡位之前,天下人豈不都說他是君子。”
她的一番話,倒是讓柳乘風很是受益,不由笑了起來:“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倒是我太過武斷了。”
朱月洛道:“我只是個女子,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京師裡有這麼一個人在,你又揭穿了他的陰謀,殺死了他的同黨,想必他早已恨你入骨了,若是不能將他揪出來,遲早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教人防不勝防。”
柳乘風正色道:“哼,我廉州侯豈會怕他一個蟊賊,他若是敢來,我便敢教他死無葬身,我能揭穿他一次,就能揭穿他第二次。”
柳乘風的一席話豪邁萬千,說的朱月洛怦然心動,心裡不由想:“原來在南昌那邊,大家都說他殺人如麻,這殺人,也未必是隨意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