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是誰?”
婁封倒是坦白,道:“老夫依稀記得,是御馬監的一個小太監,姓劉,叫劉昌,哦,是了就是他,他現在如今已經貴為御馬監提督太監,柳僉事不問,老夫幾是忘了。”
御馬監提督太監。
在宮裡,御馬監地位僅在司禮監之下,司禮監負責掌印璽,為皇帝負責奏書和旨意的傳遞甚至是批紅,可是御馬監則是掌握軍馬,負責向各鎮派出監軍,而且還掌握著京師騰驤四衛軍馬。
騰驤四衛,也是禁軍之一,甚至比親軍更為精銳,在紫禁城裡,親軍是專門負責裝點門面的,說穿了,其實就是顯擺威風,可是騰驤四衛作為宮中直屬的軍馬,乃是守衛京師最重要的一支軍馬,真正保護皇帝的也是他們。
若說親軍只負責守衛紫禁城各處城門,也有一些負責隨駕,可是在皇上左右真正保護皇帝安全的就是這騰驤四衛。
由於御馬監職掌御馬,自然有養馬、馴馬人員,由此產生了一支由御馬監統領的禁兵。這支禁軍最初的來源,是從各地衛所挑選的精壯之士,以及從蒙古地區逃回的青壯年男子;騰驤四衛不屬親軍指揮使司所轄的上十二衛,但地位顯然高於上十二衛,是禁兵中的禁兵;這支禁兵的職責是“更番上直”,擔任宿衛。
而掌握這支禁軍的就是御馬監,由御馬監提督太監負責艹練,並且安排當值。
也就是說,騰驤四衛也就是坊間常說的勇士營是一支完全控制在御馬監提督太監手裡的軍馬,他們的人數在三千人上下,分為四營,輪番保護皇帝。
可是現在,提督太監劉昌居然極有可能和明教有染,這讓柳乘風不禁呆了劉昌確實也姓劉,而且在京師之中,也有足夠的能量暗中活動,若是這個人是明教的同黨,那麼柳乘風不禁打了個冷戰,居然發現自己的衣襟都已經溼透了。
婁封見柳乘風臉色不好,不禁道:“柳僉事何故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乘風忙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婁封的臉色頓時蒼白無比,不由期期艾艾的道:“這這怎麼會這樣,那陛下豈不是已經置身於萬劫不復的境地,那劉昌既是明教之人,定會在勇士營中培植親信心腹,若是若是心懷不軌,那陛下的安危柳僉事,此事事關重大,我我們速速入宮,告知陛下,否則否則便是抄家滅族也難辭其咎啊。”
柳乘風咬著唇沒有說話,此刻他的腦子居然是一片空明,並沒有慌張。
或許這就是不平凡的人與平凡的人之間的區別,見多了大風大浪,柳乘風若是首先慌亂起來,那麼結果反而更為可怕。他心裡告誡自己,不要急,千萬不要急,這個時候任何一個決定,都對造成極大的影響,一個不好,就會陰溝裡翻船。
他隨即道:“不成。”
“不成”婁封驚訝的看著柳乘風,隨即不由大怒,道:“你可知道,將陛下置身險地是什麼後果,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就算是亂黨們沒有舉動,陛下安然無恙,你也萬死難贖,柳僉事,事情緊迫,斷不能再有絲毫猶豫了,無論劉昌是不是亂黨,也要先把他控制住。”
柳乘風大聲道道:“此時是深夜,現在入宮,不說宮裡已經落了鑰,就算你我能進去又能如何?進去之後,或許會打草驚蛇,讓劉昌以為事情敗露,到了那時候,提前發難,這個責任,大人承擔的起嗎?”
他這麼一問,倒是把婁封問住了。
婁封呆了呆,隨即也明白,此時確實不是入宮的時機,按照朝廷的規矩,一旦宮裡落了鑰,任何人不得出入的,就算要傳遞訊息,也只能由門縫中夾帶進去,問題是,誰知道里頭接了訊息的太監是不是劉昌的黨羽,這個險絕不能冒。
而且就算皇上肯讓二人吊著宮牆入宮覲見,在探查明教餘孽的風口浪尖上,負責追查此事的欽差深夜入宮,也足夠引起別人的懷疑,這麼做,也確實是打草驚蛇。若是那劉昌提前發動,指使自己的心腹做出什麼對陛下不利的事,單憑他和柳乘風,又如何護駕?
婁封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椅上,苦笑道:“這麼說,咱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明知陛下有危險,卻只能無動於衷,柳僉事我們我們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柳乘風鎖著眉,不由變得焦躁起來,也顧不得再和婁封客氣什麼,從座椅上起身,負著手圍著這小廳裡團團轉。
眼下的局勢實在是兇險萬分,若劉昌真是明教餘孽,那麼這個人不啻是個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炸開,說不準,這劉昌就在今夜裡突然有什麼動作也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