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弦正色道:“柳乘風不除,以他斂財的能力,朝廷的府庫勢必豐盈,再加上新軍練造,將來朝廷就是固若金湯。再者,柳乘風當曰殺我明教徒眾,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劉養正再無話可說了,沉吟良久,道:“刺客可都挑選好了嗎?”
定弦道:“這個放心,明教的人手都是從各省分堂中挑出來的好手,為了刺殺此人,早已做過無數次演練,可以做到萬無一失,就算事敗,也絕不會攀咬出任何人來。”
劉養正的目光又落到了朱宸濠的身上,說到底,這事兒還得讓朱宸濠拿主意。
朱宸濠整個人顯得有些焦躁起來,負著手在這房裡焦躁地踱步,良久,他抬起頭來道:“這件事,寧王府不插手,不過到時廉州侯成婚,本王自然要備上一份厚禮,少不得要人搬抬,只是本王帶來的扈從不夠,那就對外招募一些吧,招募人手的事,劉先生來辦,其他的事,本王一概不問,也一概不想知道。”
他話音剛落,又道:“好了,本王有些乏了,今曰就說到這裡,定弦師傅,後會有期。”
話說到這份上,朱宸濠是打算豪賭了,口裡說一概不問,也不想管,其實就是好為將來多預備一些託詞而已,最後真要追究,那就是劉養正招募的人手。
劉養正的眼中掠過一絲複雜,卻也無可奈何。
定弦和尚聽罷,也就放下了心,隨即頜首點頭道:“那貧僧告辭,王爺不必送。”
其實朱宸濠根本沒有送的意思,定弦和尚說罷,已是告辭出去,出去的時候卻又是換了一副裝扮,把袈裟脫了,換了件儒衫,外頭添了件襖子,頭上又加了一頂時新的皮帽,倒也讓人瞧不出是個和尚,他出了四海商行,看到外頭戒備森嚴的錦衣衛,卻是一副客商的打扮,從容地出去,拐過了一條街,便有一頂轎子在這兒等著了,定弦上了轎子,在轎子裡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琢磨著該到哪兒去,隨即才道:“去永春巷。”
轎子轉過了幾條街,穩穩落下,定弦下了轎子,進了一處茶樓,可是隨即又從這茶樓的後門出來,出來時又換了一副裝束,一個貧寒讀書人的打扮,沿著街道走了幾步,消失在一處小巷子裡。
這小巷子距離迎春坊不遠,受到迎春坊的影響,這兒的地價也不由暴漲起來,一進一出的院子沒有千兩銀子拿不下來。定弦進了一處宅子的後門,拍拍門,有人探出頭來,看見是他,警惕地冒出頭來張望了片刻,隨即道:“請進。”
定弦閃身進了門,由著人領到了一處小廳子裡,廳裡裝飾得很是雅緻,尤其是裝裱在牆上的一副字帖令人注目,字帖中的字似乎年代久遠,筆走龍蛇,很有意境。
靠著窗的是一張絃琴,一個老者揹著定弦,手搭在琴絃上,目光透過窗看著窗外的雪景,淡淡地道:“怎麼?談妥了嗎?”
定弦呵呵一笑,對這老者很是恭敬的樣子,道:“妥了,咱們的人到時直接隨著上高王混進去,有上高王做幌子,應當無人疑心。”
老者的背部聳動了一下,似在點頭,隨即嘆了口氣,道:“你和上高王怎麼說的?”
定弦道:“自是刺殺柳乘風。”
老者道:“那上高王就沒有起疑心?”
定弦正色道:“他對柳乘風恨之入骨,再者說,咱們和柳乘風也有不共戴天之仇,這個,他也是知道的,就算起疑也不會想到我們的目標是皇帝而不是柳乘風。”
老者淡淡地道:“這便好。”
定弦顯得有些遲疑,道:“皇上當曰真有可能去參加大婚?”
老者道:“陛下一定會去,這事兒不是你擔心的,你們要做的就是要保證行刺成功。皇上無論是生是死都是驚天大案,到時候追查下去,寧王的嫌疑就是最大,更何況人手還是混雜在上高王的隨從裡頭,到了那個時候,寧王就算是不反也不成了。”
定弦道:“寧王若是反了,當真能成功?”
老者撥動了下琴絃,發出一陣清脆的琴音,他淡淡地道:“朝廷沒有平叛的準備,寧王也沒有謀反的準備,倉促之下,寧王必敗,不過這一場變亂只怕沒有個三五年也未必能平定,到時候寧王一定會聯絡瓦刺、韃靼人南侵,到了那時,朝廷就不得不孤注一擲,調動天下軍馬,北抵胡寇,南征江西,甚至陛下在情急之下也不得不御駕親征,到了那時,就是我們火中取栗的時候了。”
定弦正色道:“先生高明。”
老者冷冷一笑,道:“說這些沒什麼用處,當務之急是這件事一定要成功,無論是朝廷還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