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你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阿善冷笑一聲,答道:“要是你家小丫頭改日討了老爺的歡心,那二十八兩銀子,老爺也可以一併免了!老傢伙,這是老爺給你一個機會,還不明白嗎?”轉頭對那兩個壯漢道:“把老頭兒送回家,把小丫頭帶過來——別嚇著她!”
楊老漢驟然雙目血紅,咆哮道:“畜生!不是人!”他是莊稼漢子,一輩子賣苦力氣,雖然年邁,卻依然壯健,此時急火攻心,猛地一掀,一把掙脫了兩個壯漢的鉗制,朝著那老爺就撲過去。
那老爺聽到身後的聲音,並不轉身,伸出右手輕輕一勾一拂,楊老漢粗大的身軀就突然轟的摔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那老爺轉過身來,手杖尖兒點踏在楊老漢胸脯上,冷笑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跟我陳懿動粗,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楊老漢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陳阿善不失時機地恭維:“老爺金盆洗手多年,功夫卻一點沒擱下,真是讓小的大開眼界。”
陳懿老爺哈哈一笑,正待說什麼,突然廳堂外面搶進一個人來,也是一瘸一拐,跑得不成直線,砰的一聲,正和陳阿善撞了個滿懷。這一撞力道甚大,陳阿善哀叫一聲,仰面便倒,撞他那人踉蹌了幾步,依舊是跌跌撞撞地往廳中直奔,邊跑邊叫:“大哥,大哥,大哥!”
陳懿轉身一看,吃了一驚,咧開了一張嘴,放開了楊老漢,一把將來人扶住。
“二……二弟?哈哈,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慌慌張張的幹什麼?見鬼了嗎?哈哈哈!”他被自己的最後一句話逗笑了。
來人不住喘息,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斷斷續續地說:“大哥,快,快……不好了,不好了!”
陳懿一皺眉頭,道:“大過年的,說什麼喪氣話?你不好好兒待在你的莊子裡,來找我幹什麼?”
“不好了,不好了,三、三、三……三弟死了!”
吧嗒一聲,陳懿手中的佛珠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怎麼回事!”
此時陳阿善方才哼哼唧唧地爬起來,愁眉苦臉地朝來人行禮:“二大王……哦不,不,二老爺,二老爺福體安健?”
二老爺陳德滿臉恐懼,也不答話,反反覆覆的只是說:“三弟死了,三弟死了……冤魂、冤魂索命……大哥,大哥,快,出去避一避,避一避……”
陳懿扳過對方肩膀,瞪眼喝道:“出息!咱兄弟們在江湖上闖蕩了大半輩子,又不是沒見過死人!什麼時候開始怕鬼了!咱們兄弟幾個年紀都不小了,有個頭疼腦熱、三長兩短的,再正常不過。三弟是什麼症候?幾時沒的?阿善,去收拾準備一下,等過了年,咱們去出發弔唁……”
陳德卻連連搖頭,雙手亂揮,好像要撥開眼前什麼看不見的障礙,顫聲道:“不是,三弟不是得病……三弟死得蹊蹺……大哥,是冤魂,是廣東的冤魂索命……”
陳懿擰緊了眉頭,讓僕役給二弟看座、上茶,慢慢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見到三弟死了?冷靜下,慢慢說。”
陳德一口將茶喝乾,盯著杯子裡的茶渣,說道:“大哥,咱們自從洗手以後,一直老老實實地分住各地,深居簡出,誰也沒招,誰也沒惹,靠著以前攢下來的一點家業,太太平平地過日子。可是七天前,三弟府上傳來急報,說他不明不白地暴斃在了自家客廳,手邊還有一盞沒喝完的茶,還是溫的!大天白亮的,那客廳裡一直有僕役值守,門口還蹲了兩條狗,可竟沒有一個人發現半點異動!你說說,這莫不是衝撞了邪神了?不是鬼怪作祟,還能是什麼?”
陳懿心中也是一驚,強自鎮定,拾起地上的佛珠,沉聲道:“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惡鬼?”思忖片刻,又問:“可曾問明,老三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中風、心疾?”
陳德搖頭如撥浪鼓,“都沒有,都沒有!老三一向身子硬朗,沒病沒災啊。”
陳懿怒道:“那便是讓人暗算了!哼,可曾查到是誰?傷口在哪?多寬,多闊?”
“大哥,蹊蹺就蹊蹺在這兒。老三府裡的人說,三弟身上沒半點傷痕,七竅也沒流血,臉上身上也沒什麼淤青紅腫,就那麼直勾勾的倒在哪兒,全身上下毫無異狀,只有……”他心有餘悸地壓低了聲音,“只有臉上的神情,眼睛瞪大,像見鬼了一樣!”
陳懿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佛珠,過了好一陣,才道:“還有什麼線索沒有?”
“三弟府上的下人來報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