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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

她冷笑了一下,扭身便走,“所以誰都不能帶去,免得你不好意思開口,是不是?”

“你這孩子!回來!”文璧一把按著她坐回床上,附在她耳邊,極低極低地說:“你以為我真會那麼說嗎?我大哥的性子,我還不清楚?我要是真的有勸降之意,連我自己都沒臉去見他!只是,不這麼答應著,他們怎麼會準我去廣州?”

奉書心中一緊,這才放緩了語氣:“你不怕我爹爹怪你?”

文璧低聲道:“你是說我開城投降的事?”

她不說話,心中預設了。

文璧沉默良久,沒有回答她,卻慢慢說起了別的故事:“理宗寶祐四年時,我和大哥一同去參加殿試,他二十一歲,我二十歲。你祖父陪著我倆進京,住在客棧裡。江南的夏天又溼又熱,你祖父很快就病了,病得很重。我知道大哥的文采見識都勝過我,就讓他專心備考,照料老父的擔子,我來承擔。後來,他被皇上欽點殿試第一,唱名賜第,而我落榜了。”

奉書心中一痛。很小的時候,她似乎聽父親說起過這件事。父親一直對此耿耿於懷,自責當時未能盡長子的孝義。

“你祖父得知你爹爹狀元及第的喜訊,病勢也只是暫時好轉了幾天,最後依然不治,客死在臨安。我倆一同扶柩歸鄉,為父守喪。你爹爹哭著對我說,君子以仁,不外乎忠孝二字。如今他上蒙皇恩,決意盡忠報國,卻讓我這個二弟多擔了孝義的責任,他心中十分有愧。

“那時候我們就知道,時局動盪,今後多半是忠孝難兩全,如今竟真是應驗了。你爹爹既然決意盡忠,那我就替他盡孝,否則,若是文家宗祀至我倆而絕,就算我們都死了,又有什麼臉面見列祖列宗於地下?還有,你祖母尚且生死未卜,我也要盡力尋訪,這些事情,我都要替你爹爹做……”

奉書想不出反駁他的理由。她也讀過不少聖賢之書,知道“孝”字的分量。

文璧笑了笑,又道:“我跟你爹爹早就心照不宣啦。我這次去見他,雖說是厚著臉皮,卻也算不上問心有愧。我跟他說些什麼,也都不重要。就算張弘範給我打好了草稿,讓我對著他一字字背,也沒關係。這麼多年的兄弟,互相的心意都明白。”

他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眼角貯滿了淚。奉書忽然明白了。盡忠的那一個早就決意守節盡義,文璧此行若是不能達成皇帝交予他的目的,這一次的見面,其實便是永訣。

她拉住二叔的手,問:“那你去向爹爹帶話,說我……我很想他,行不行?我能不能給他帶封信?”

她看到二叔露出為難的臉色,最後幾個字便說得哽咽了。

“你爹爹不知道你還活著。倘若我露出一丁點這樣的意思,立刻就會讓人聽去,你知不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

她一時想不出來:“他們會把我抓來殺了?”

文璧搖搖頭,聲音更低:“想不想知道你娘和姐姐的下落?李恆昨天告訴我,他雖然把她們送到了大都,可是人一進城,他便鞭長莫及,無從過問了。聽說她們現在都被賣給了蒙古人做奴隸……你爹爹一日不降,她們……就要一日受苦。”

奉書的心痛得抽了一抽。蒙古人的戰爭中,女人孩子都是戰利品。她想起了小耗子,想起了她赤腳上的鐵鏈。還有小耗子的娘,她被賣來賣去,最後讓一個蒙古人收做了小老婆……

“二叔,你,你救救她們!能不能贖出來……”

可是文璧搖搖頭,“沒有音訊。再說,就算打聽到了,也……”

他們也不會讓文天祥的妻女活得太自由。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

文璧輕輕摟住她,“天祥的五女兒,早就死在亂軍之中了,你給我記住這一點,不僅不能讓蒙古人知道,天祥……除非哪天他降元封官,否則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奉書鼻子一酸,使勁抿住嘴,忍住不哭出來:“那,我給他帶些東西,可不可以?二叔,求求你,別人不會知道是我送的……”她在自己的籃子裡一樣樣翻,“這是我繡的香囊,他行軍打仗那麼久,自己的肯定早丟了……還有這張手帕,他一定用得到……”她忽然又想到什麼,趴在地上,將床底下的箱子一點點拉了出來,抓出一把狗尾巴草編的小物件,“你讓他戴上這個!這是能遇事逢凶化吉的,我一直沒捨得戴……”

她熱切地看著二叔。可是文璧檢視著她攤在床上的那一堆東西,還是搖了搖頭:“都是小女孩的物件,我一個大男人,送這些作甚?旁人一看便要生疑。”

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