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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她躲在一個柴堆後面,揣摩著杜滸的心思:“就算是師父自己,也不會傻到硬闖城門。肯定還有別的辦法。”

城牆不高,是不是可以爬過去?她悄悄摸到肅清門與和義門之間的土牆邊緣。不少民房、官署都是倚牆而建的。她三兩下攀上一戶人家的煙囪,試探著摸上城牆。

可是城牆表面是夯土砌成,沒有太多的凹凸和縫隙,無法讓她手扳足踏。她把一里之內的整段城牆都試遍了,卻依舊是徒勞無功。偶爾牆體上有細小的裂縫,她用力一抓,便嘩啦啦掉下幾塊土來。

她靠著城牆,眼看著月亮一點點向西移動,心中越來越焦躁,只得苦笑:“除非我效法愚公移山,把整個城牆剷平。這種事肯定不會在一個半時辰之內完成。”想到“愚公移山”,忽然又閃念:“在城牆上鑿出可供攀援的凹洞,不知要多久?”

可是她身上並無任何工具。她在左近找尋了一圈,只找到一塊碎轉頭,試著往城牆上敲了一敲。牆體上出現了一個小凹洞,但篤篤的敲鑿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帶著回聲,在靜謐的夜晚裡格外清晰。

奉書心中一凜,急忙停手。與此同時,牆上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緊接著幾束燈光朝她亂照下來。

她渾身一顫,直接從煙囪躍到地面,抱著頭,骨碌碌滾了好遠,爬起來,沒命地瘋跑。幾雙急匆匆的腳步追在她身後。燈光照出了她的影子。她似乎還聽見了弓弦繃緊的聲音。

她一邊罵著自己太不小心,一邊左右尋找退路。身後零星響著“捉賊”、“捉歹人”的聲音。宵禁之後,若有尋常百姓再敢上街,便一律當做賊人處置。

跑了沒多久,漆黑一片的海子便橫亙在眼前。她只花了眨眼的工夫做決定,轉身跑向東南方的析津坊,那裡的哨卡不是太多。

可她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街邊正在整修排水溝,她踩上了工人留在那裡的一把鏟子,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下,膝蓋似乎磕出血來了。她就地一滾,一骨碌爬了起來,瘸了幾步,飛速藏身在海子邊緣的樹叢裡。

可是幾個守兵已經追上來了,一面追,一面噹噹噹地敲鑼示警。她感到一隻手朝自己後背抓了過來,一扭身,像條魚一樣躲了過去,順手輕輕在那條胳膊上一推,身後那人收勢不住,嘩啦一聲,直接滾進了海子裡,水花濺了她一身。她又閃過第二個人的攻擊,趁那人轉身時腳步變換得亂了,聽準聲音,一拳擊在他太陽穴。那人咚的一下暈倒在地。

第三個人見是個練家子,猶豫了一下,抽出了刀。此時落水那人罵罵咧咧地爬了出來,也抽出了刀,在身前亂揮亂舞。

奉書心中飛快地對比了一下敵我實力差距,不假思索地扭身一躍,鑽入了黑沉沉的水裡,閉住了氣。

此前幾個月的嚴酷訓練終於現出了效果。她的雙腳懸浮在茂密的水草中,耳邊都是隆隆的水聲,冰冷的湖水飛快地帶走她的體溫,肺裡的空氣越來越渾濁。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心裡默默數著數,從一堅持到了一百,靜悄悄地探出頭來,換了一口氣。

岸上追捕她的那幾個人似乎放棄了努力,幾盞紅燈正慢慢地朝遠處移動。

湖水和月色一樣冰涼。奉書覺得自己的手指開始僵硬刺痛,連忙用力抓握數下,轉身朝對岸游過去,小心不濺起任何水花。

她心裡暗暗地咒罵著。她發現自己已經被緩緩的水流帶到了海子中央,先前入水的地方已經離得好遠了,而對岸也似乎遙遙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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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書心中隱隱約約起了個模糊的念頭,一驚之下,差點喝了口水,又差點歡叫起來。

但頭腦似乎已經凍僵了,完全沒法思考。她強迫自己用力划水,游到了岸邊,抓著一簇簇水草,蹭上了岸,擰了擰身上的水,抱緊身子蜷在一株大柳樹下面,調整呼吸。她全身簌簌發抖,但幸虧方才的那幾口酒,儲存了她腹中的一小塊溫暖,讓她不至於凍得壞了。

海子裡的水是流動的。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自己怎麼從來沒想過?杜滸每日參與的修建河渠的工程,便是從城西北的昌平縣甕山泊取水,引入海子,最後經由通惠河匯入南北大運河。城內的積水潭,只不過是這個龐大水系的一箇中轉站。

活水從城內外流進流出,似乎不用經過城門的哨卡盤查。

奉書想清楚這一點,小聲歡呼起來。水道!這條路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眼前,她卻眼睜睜地視而不見。

她知道入城的水道在城西和義門旁邊,就在守軍的眼皮底